刘邦和吕雉这俩人,算是历史上顶配的帝后搭档了。一个从街头混到开国,一个在前朝稳住江山、延续国运,手段都厉害得很。可你说怪不怪,他俩的儿子刘盈,脾气性格跟爹娘哪边都不像。

刘邦自己也纳闷,常常看着这个儿子摇头:“不类我。”这话他说过不止一次,像是心里总有个疙瘩。

吕雉听到这话,心里明白得很。要是她开口,大概会说:“原因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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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父亲踹下车的孩子

要理解刘盈,得先回到他五岁那年。

那时候楚汉两边正打得眼红。刘邦刚拿下彭城,屁股还没坐热乎,项羽的骑兵就像刀子一样插过来了。乱军里头,刘邦抢了辆马车就跑,跑着跑着,竟在路边撞见自己那一双儿女——鲁元和刘盈。俩孩子原本是兴冲冲赶来见爹的,眼睛都亮着。

车夫夏侯婴把两个孩子拉上车。可没过多久,楚军追兵渐近,马也跑累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成了刘盈一生抹不去的噩梦。

刘邦一脚把两个孩子踹下了车。

马车还没跑出去多远,谁想得到,同样的事,居然又来了一回。马还在狂奔,刘邦竟第二次把两个孩子从车上踹了下去。夏侯婴整张脸唰地白了,嘴里低吼了一声,死命拽紧缰绳。车还没停稳,拼命去抓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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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发生的时候,连马都喘着粗气了。夏侯婴这回不等刘邦反应,直接让姐弟俩一左一右死死搂住自己的脖子,扭头吼了句:“要扔,连我一起扔!”

刘邦举着剑的手停了停,终究没砍下去,倒不是心软了,是这节骨眼上,杀了夏侯婴,谁给他驾车逃命?

那年刘盈才五岁。

你就想吧,一个孩子盼星星盼月亮,总算见着日思夜想的爹了。可爹见他第一面,二话不说,一把就将他从车上推下去,为的是自己逃命能快些。身后是轰隆隆追来的马蹄声,眼前是爹连头都没回的背影。

那一瞬间,天地都是冷的。

都说爹是孩子最大的指望。可对刘盈来说,这个爹不仅指望不上,紧要关头,反倒可能亲手把他往绝路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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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的父亲,沉默的孩子

其实在这之前,刘邦也算不上什么称职的父亲。

起义之前,他就是沛县有名的浪荡子。娶了吕雉这个“白富美”后,也没收心,照样到处晃荡。家里的事全扔给吕雉,一对儿女基本是放养状态。

起义之后,更是几年不着家。刘盈和姐姐跟着母亲在老家担惊受怕,等着那个“干大事”的父亲归来。

等终于被接到父亲身边,迎接他的不是温暖怀抱,而是逃命路上被踹下车的经历。

这之后,刘邦把他扔回关中,自己又上前线去了。没有安抚,没有解释,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你说,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懂什么?可那种被亲爹扔下不管的怕,已经烙进骨头里了。往后的日子,就算结了痂,里头也总隐隐作痛。

后来吕雉被项羽释放,回到刘邦身边时,发现儿子变了。以前还算活泼的孩子,现在沉默、内向,看人的眼神里总带着怯意。她大概不明白,这几年的时间里,儿子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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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太子”风波:伤口上撒盐

如果只是童年的创伤,或许时间还能慢慢治愈。但刘邦接下来的操作,等于是在儿子伤口上撒盐。

刘邦坐上皇位之后,越看刘盈越觉得不对眼。刘邦觉得刘盈这孩子太软了,见着自己都缩手缩脚的,哪有半点帝王相?这时候戚夫人还在旁边吹枕头风,说她生的如意活泼伶俐,像极了刘邦。这么一来,刘邦心里就动了换太子的念头。

刘邦动了换太子的心思。

这对刘盈来说,简直是双重打击。当年逃命时被父亲抛弃,现在连太子的位置也要被夺走。可他能怎么办?那是他父亲,更是皇帝,他只能继续沉默。

好在满朝文武,大多还是站在刘盈这边。尤其周昌那句有名的“臣期期知其不可”,结结巴巴,却实实在在说出了那帮老臣的心声。他们都是看着刘盈长大的,心里自然更向着这个温和沉默的孩子。

吕雉更是拼了命。她求张良出主意,请来了“商山四皓”给刘盈撑场面。这四个老头是刘邦多次请都请不动的隐士,如今却愿意辅佐刘盈,这代表了民心的向背。

刘邦看到站在刘盈身后的四位老者,终于叹了口气,对戚夫人说:“太子羽翼已成,动不了了。”

换太子风波虽然平息了,但对刘盈内心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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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后的刘盈:用尽全力保护“敌人”

刘邦死后,刘盈继位,是为汉惠帝

吕雉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她把戚夫人关进永巷舂米,又召赵王刘如意进京,准备斩草除根。

这时候,一向软弱的刘盈却做出了让人意外的举动,他把刘如意接进宫里,同吃同住,寸步不离地保护这个曾经差点取代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

因为他太渴望亲情了。

人就是这样,小时候缺了什么,长大后就拼命想找补回来。刘盈从小没怎么体会过父爱,母亲也常不在身边,他心里那份对亲情的渴望,简直成了魔怔。刘如意是他亲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弟弟。别人眼里的皇家是龙潭虎穴,可在他刘盈心里,一家人不该只有算计和鲜血——皇位边上,总该有个能说说话。

所以他明知道这个弟弟曾经是自己的“威胁”,还是毫不犹豫地保护他。

可惜他还是没能护住。有一次他早起上朝,想着让弟弟多睡会儿,独自离开了片刻。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吕雉的人就毒死了刘如意。

刘盈回来看到弟弟的尸体,那种心情可想而知。他拼尽全力想守护的一点温情,就这样被母亲轻易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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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崩溃:人彘事件

刘如意死后,吕雉的报复还没有结束。

她让人砍断戚夫人的手脚,挖去眼睛,熏聋耳朵,灌下哑药,扔进厕所里,称之为“人彘”。

做完这一切后,她特意让人带刘盈去“参观”。

刘盈被人领到那地方,一眼就瞧见个东西在脏污里微微动弹。他怔了怔,偏过头问:“那是什么?”

旁边人低声回了句话。

就那一瞬间,刘盈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他这才知道,那团不成人形的,竟是戚夫人。

他站不稳,浑身的血都往头上冲,耳朵里嗡嗡直响。

“此非人所为!”他对着母亲喊道,“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

这话说得重了。意思是:你做这种事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我是你的儿子,有这样的母亲,我还怎么治理天下?

从那天起,刘盈再也不理朝政。他整天喝酒,喝得烂醉如泥,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七年后,这个年仅二十三岁的皇帝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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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谁负责?

刘盈的悲剧,到底该怪谁?

表面上看,是吕雉最后的残忍导致了他的崩溃。但往深处想,根源其实在刘邦那里。

一个五岁的孩子,被父亲三次踹下车逃命。这种被至亲抛弃的创伤,会影响他的一生。后来刘邦又多次流露要废太子的意思,等于是不断提醒儿子:我不认可你,你不够好。

刘盈变得内向、软弱、敏感,不是没有原因的。

吕雉这个人啊,当娘当得真是让人说不清。她心里肯定是疼刘盈的,为了保住这孩子的太子位,她什么脸面都能放下,什么路子都敢去试。可一到对付戚夫人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个人。整个人被恨意裹着往前冲,哪还想过儿子看见了会怎么想、心里堵不堵得慌。

她可能觉得,自己是在为儿子扫清障碍,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个冷酷的帝王。可她忘了,这个儿子从来就不是刘邦那样的人。

刘盈内心渴望的,是一个温暖的家,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他生在帝王家,注定得不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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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说刘盈“内修亲亲”,这评价很准。他一生最看重的就是亲情,可悲的是,这恰恰是帝王家最给不了他的东西。

他的悲剧在于,一个善良重情的灵魂,错生在了最需要冷酷与算计的位置上。刘邦至死都在问“子不类我”。其实答案他早就亲手写下了,当他三次把五岁的儿子踹下马车逃命时,那个需要他成为“靠山”的孩子,就已经被他推下了最深的深渊。

有些裂痕,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