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九八三年五月十六日凌晨四点,陕西省商县仁治乡龙潭村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杜长英轻手轻脚地从土炕上爬起来,生怕惊醒身旁的妻子。但王秀芹还是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么早就要走?"
"得赶早集才能卖个好价钱。"杜长英边说边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外套。外套肘部已经磨薄,妻子细心地打了两个补丁。
王秀芹点亮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土坯墙上跳动。她往杜长英的布兜里塞了两块玉米面馍馍,又加了一小撮咸菜:"路上吃,早点回来。娃的文具盒坏了,答应晚上给他修的。"
杜长英拍拍布兜,咧嘴笑了,额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知道嘞,卖完就回。两只猪崽应该能卖八十多块,秋后攒够了就能盖间新房了。"
凌晨的空气中带着麦苗的清香。五月的龙潭村,麦子已经抽穗,青中带黄,在微风中荡起层层波浪。杜长英打开猪圈门,两只百来斤的猪崽哼哼唧唧地走出来。他熟练地用竹竿引导着猪崽往村外走。
在村头的歪脖子柳树下,他遇见了同村的姜三合。姜三合也赶着两只猪,正蹲在路边系草鞋带。
"三合哥,今天也去县集?"杜长英打招呼道。
姜三合抬起头,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齿:"是啊,婆娘说卖了猪扯块花布做衣裳。"
两人结伴而行,沿着黄土路往县城走。晨光微熹,远处秦岭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路上偶尔有早起干农活的村民,互相打着招呼。
"今年麦子长得不错。"姜三合用竹竿指了指路旁的麦田。
"是啊,要是价钱好,秋后能盖间新房了。"杜长英应道,眼中闪着希望的光。
到了县城,集市已经人声鼎沸。猪市在东头,两人费了番功夫才把猪赶进围栏。买主们围着围栏转悠,捏捏猪的脊背,掰开嘴巴看牙口。
杜长英的猪崽卖得顺利,不到中午就成交了。买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从腰包里数出八十三元五角递给他。杜长英将钱仔细叠好,塞进内衣口袋,还特意拍了拍才安心。
"走,吃面去。"姜三合也卖完了猪,拍着鼓囊囊的口袋说。
集市东头有家面摊,两人各要了碗臊子面。面摊老板认得他们是龙潭村的,特意多给了一勺辣子。
吃完面,杜长英遇见同村的王满仓。王满仓在集市上卖竹编筐篓,摊前围了几个挑货的妇人。
"长英,卖完猪了?"王满仓招呼道。
"卖完嘞,正准备回家。"杜长英答道。
"不去造纸厂结账?听说他们那收麻绳,价钱不错。"
杜长英想了想,确实该去造纸厂把之前的账结了。他告别王满仓和姜三合,独自朝城西的商县造纸厂走去。
这一去,再也没人见过杜长英。
2
五天过去了,杜长英没有回家。
王秀芹开始坐立不安。丈夫是个顾家的人,从不在外过夜,就算有事耽搁也会托人捎信回来。她让大儿子去亲戚家问了一遍,都说没见着。村里人猜测可能是去外地做生意了,但王秀芹知道丈夫不会这么做。
第十天,王秀芹眼眶通红地找到杜长英的哥哥杜长年。杜长年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比弟弟大五岁,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哥,长英肯定出事了。"王秀芹声音哽咽,"他从来不会这样。"
杜长年皱起眉头:"别急,咱们去派出所报案。"
仁治乡派出所是一间不大的砖瓦房,民警赵成柱正在整理档案。见两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什么事?"
杜长年说明了情况。赵成柱记录着,眉头越皱越紧:"杜长英?这是最近第几个了?杨峪河乡的姜三合,刘湾乡的程振勇,都是青壮年劳力,奇怪了。"
"姜三合?"杜长年一惊,"他和我弟弟是一起去卖猪的!"
赵成柱翻看记录本,突然想起什么:"前两天有个矮个子男人来领过油票,签的是杜长英的名字。我问他是谁,他说是杜长英表哥。"
杜长年警觉起来:"长英没有表哥在本地!那人长什么样?"
"大概一米五几,背有点驼,眼睛小小的。对了,左手好像有块疤。"
杜长年与弟媳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起一个人:龙治民。
龙治民是龙潭村有名的"怪人"。四十二岁,身材矮小,背微驼,平日里沉默寡言。妻子闫淑霞双腿残疾,只能靠板凳挪动。夫妻俩住在村西头一座破旧的土坯房里,很少与村民来往。
"龙治民?"王秀芹声音发抖,"长英以前帮过他家修屋顶,怎么会..."
杜长年沉吟片刻:"不管怎样,得去问问。"
3
五月二十八日下午,杜长年带着三个亲戚直奔龙家。四人沿着村间小路走着,越往西走越是荒凉。
龙家宅院孤零零地位于村西头,四周杂草丛生,几乎淹没了小路。土坯围墙有多处坍塌,像是被遗弃多年的废墟。木门歪斜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推门进去,院里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破旧的农具、散乱的柴火、几个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塑料桶。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像是腐烂物和劣质烟草的混合味。
龙治民慢悠悠从屋里走出来,穿着沾满污渍的蓝布衫,手里拿着旱烟袋。他眯着眼睛打量来人,眼神在杜长年脸上停留了片刻:"啥事?"
"我弟杜长英呢?听说他欠你钱?"杜长年直截了当。
龙治民眼神闪烁了一下,用烟袋锅敲了敲鞋底:"杜长英?没见着。他欠我二十块钱,说是用油票抵债。"
正当双方对峙时,院里又进来几个村民。他们是来找姜三合的——一个月前,有人看见姜三合最后出现在龙家附近。
"龙治民,姜三合是不是来过你家?"领头的村民问道。
龙治民摇头,声音沙哑:"不认识啥姜三合。"
村民们注意到,龙治民的妻子闫淑霞坐在门槛上,一言不发地织着毛衣。她双腿畸形地蜷曲着,身边放着一对木制小板凳,用来移动身体。她对眼前的争执毫无兴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毛线针。
杜长年趁人不备,悄悄推开房门朝里瞥了一眼。屋里昏暗不堪,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地上堆满杂物,隐约可见一些暗红色斑点。更让他心惊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似乎更浓了。
"让我们进屋看看!"杜长年突然说道。
龙治民顿时紧张起来,挡在门前:"我家没啥好看的,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争执中,村民们强行推开房门。屋里比想象中更加肮脏杂乱,炕上的被褥油光发亮,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杜长年注意到墙角有一把铁锹,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更令人起疑的是,院子东南角有一片新翻的泥土,与周围地面明显不同,泥土松散,没有长出杂草。
"那里埋的什么?"有人指着新土问。
龙治民脸色微变,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烟袋:"没什么,就是些烂红薯。"
"挖开看看!"
龙治民挡在面前:"凭啥挖我家院子?"
这时,有村民已经找来了铁锹。龙治民想要阻拦,被众人推开。
当铁锹破开土层时,一股浓烈的恶臭冲天而起。首先出现的是一只人脚,已经腐烂见骨,接着是一具男性尸体,面目难辨。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
现场顿时大乱。有人尖叫着跑出去,有人当场呕吐。杜长年强忍恐惧,立即派人去报警:"快去派出所!出人命了!"
4
仁治乡派出所民警很快赶到现场。看到坑里的情形,经验丰富的老民警也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立即封锁现场,派人火速上报商县公安局。
县公安局刑警队长王扣成带队火速赶来。吉普车在黄土路上扬起漫天尘土,惊起了路旁的麻雀。
王扣成四十出头,办案经验丰富,但看到院里的情形还是脸色发白。他立即组织现场勘查。
初步勘查发现,院子里有两个埋尸坑。东坑长两米,宽一米五,深约半米,里面堆放着三具尸体;西坑略小,里面是五具尸体。这些尸体头脚交错,像是随意堆放的柴火,已经开始腐烂。
"继续挖!仔细搜!"王扣成下令,声音有些发抖。
侦查员推开龙家仓库的门,看到了更加骇人的景象。地面上散落着数十个塑料袋,每个袋子里都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有些尸体被绳子捆绑,有些头部有钝器击打的痕迹。仓库角落里堆着许多衣物和行李,显然属于不同的人。
法医初步检查发现,这些死者多为青壮年男性,致命伤集中在头部,似乎是被锄头之类的农具重击所致。死亡时间从几个月到几天不等。
"报告!厨房发现血迹!"一个年轻民警跑出来,脸色苍白。
"卧室也有!"
"这里有钱包和衣物!"
证据不断汇集,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的事实:这里是一个杀人魔窟。
龙治民和妻子闫淑霞被立即逮捕。面对审讯,龙治民起初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抽烟。直到警方出示在卧室搜出的杜长英的身份证和钱包,他才慢慢开口。
"我没办法,太穷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声音平静得可怕。
5
龙治民,1941年生于商县仁治乡龙潭村。父亲龙青义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母亲早逝。因家境贫寒且身材矮小驼背,自幼受尽欺凌,被称为"龙驼子"。
1962年,龙治民因偷窃生产队的粮食被劳教一年。1974年,经人介绍与双腿残疾的闫淑霞结婚。1977年,他又因打架被劳教三年。这些经历进一步加深了他对社会的仇恨。
闫淑霞,1949年生,幼时因小儿麻痹症导致双腿残疾,性格内向孤僻。两人结婚后,由于身体缺陷和极端贫困,愈发与外界疏离。
审讯中,龙治民逐渐交代了犯罪过程。
他们通常以招工、介绍对象或提供住宿为名,将受害者诱骗至家中。龙治民负责用锄头击打受害者头部,闫淑霞则负责配合和收拾财物。杀人后,他们搜走受害者所有值钱物品,将尸体埋入事先挖好的坑中。
"一共多少个?"审讯员问。
龙治民低头想了想,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记不清了,大概四十多个吧。"
这个数字让经验丰富的刑警都不寒而栗。
警方开始全面挖掘龙家院落。接下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多的尸体被发现。最终清点结果震惊了所有人——整整四十八具尸体!
消息传出,全国震动。陕西省委、公安部先后派员督办此案。《陕西日报》记者蜂拥而至,龙潭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一夜之间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
6
龙治民的心理评估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来自西安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张文斌教授主持了这一特殊鉴定。在县公安局临时安排的一间办公室里,他与龙治民进行了十七次长达数小时的深入谈话。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瘦小沉默的男子与四十八条人命联系起来。"张教授后来在学术报告中写道,"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被生活压垮的普通农民。"
评估显示,龙治民的人格扭曲经历了漫长的量变过程。童年时期,因驼背和家境贫困,他常常成为同龄人欺凌的对象。"他们叫我'驼龙',往我身上扔泥巴。"龙治民在谈话中偶然透露,"放学路上,经常被堵着要钱,没有钱就要挨打。"
1962年的饥荒经历是关键转折点。当时21岁的龙治民偷了生产队几个红薯被发现,不仅当众批斗,还被绑在村口大树上三天三夜。"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人善被人欺。"他说这话时眼神异常平静。
1974年与闫淑霞的婚姻原本可能成为救赎。闫淑霞虽然残疾,但识字能算,曾做过生产队的记分员。然而这段结合反而加速了两人的堕落。"我们成了村里的笑柄,"龙治民说,"'驼子配瘸子,天生一对'。"
犯罪心理学的分析指出,龙治民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认知扭曲体系:
1.外化归因:将所有不幸归咎于社会和他人的歧视
2.去人性化:将受害者视为"物件"而非人类
3.道德合理化:"他们活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闫淑霞的心理状态则呈现出典型的"受虐妇女综合征"和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混合特征。她告诉心理学家:"开始很害怕,后来就觉得他说的对。那些人都看不起我们,死了也没人找。"
令人震惊的是,这对夫妻居然发展出了高效的"杀人流水线"。龙治民负责诱骗和击杀,闫淑霞负责望风和整理财物。她会仔细清点赃物,记账,甚至将受害者的衣物洗净后自己穿用。
"有一次他失手了,那个人跑出院子。"闫淑霞在一次审讯中偶然透露,"是我喊住了那个人,说给他拿点干粮路上吃。"
犯罪心理学家指出,这种"合作模式"使得罪行持续三年多未被发现。两人相互强化对方的心理扭曲,形成了可怕的共生关系。
龙治民甚至在犯罪过程中发展出特定的仪式行为:他总是用同一把锄头,总是在受害者背后下手,事后总要抽一袋旱烟。这种仪式化行为是凶手用来减轻罪责感的心理防御机制。
7
案件的司法审理过程历时两年零四个月,创造了当时中国刑事审判的多个记录。仅案卷材料就达三千多页,证据清单列满了47页纸。
1983年9月,商县检察院正式提起公诉。由于案件重大,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指定由商县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组成合议庭,并抽调全省刑事审判骨干参与审理。
审判长由经验丰富的法官李卫国担任。他后来回忆:"第一次阅卷时,我三天没吃下饭。每个受害人都曾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庭审面临诸多法律难题。首先是证据固定问题。由于尸体高度腐烂,很多受害者身份无法直接确认。办案人员不得不通过衣物、物品和失踪人口登记进行交叉比对。
其次是刑事责任能力认定。辩方曾提出进行精神鉴定,但被合议庭驳回。李法官解释:"龙治民作案时具有完整的辨认和控制能力,这一点从其精心选择的作案对象、有预谋的作案手法中可以得到证明。"
最艰难的是量刑环节。合议庭连续开会一周,争论焦点在于闫淑霞的量刑。有法官认为她作为从犯且身有残疾,可免死刑。但多数意见认为,她作为共犯,积极参与多起犯罪,罪责难逃。
1985年9月27日的公判大会在商县中学操场举行。来自全国23家媒体的记者、数百名群众旁听了庭审。当法官宣读长达三小时的判决书时,现场多次响起啜泣声。
"法院审理查明,被告人龙治民、闫淑霞自1978年冬至1983年5月间,先后诱骗48人至其家中,使用锄头击打头部致死,劫取财物共计人民币1035元6角4分,粮票87斤5两..."
在最后的陈述中,龙治民说:"我认罪。但我也是被逼的。"闫淑霞则始终低着头,只说了一句:"我对不起父母。"
值得一提的是,本案推动了多个司法程序的完善:
1.建立了重大刑事案件跨区域协作机制
2.完善了刑事案件中被害人身份认定程序
3.强化了对于残疾人涉案时的法律援助规定
8
龙治民案犹如一面多棱镜,折射出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农村深刻的社会变迁与阵痛。
一、农村残疾人生存状况令人忧心
案件调查发现,龙治民所在的生产队有13名残疾人,其中9人全年靠救济度日。当时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尚未建立,残疾人工分评定普遍低于正常人。龙治民虽然驼背,但仍被要求干重体力活。
"我记得有一次挑粪,我摔倒了,队长还说我是装的。"龙治民在审讯中说。这种长期积累的怨气成为他仇视社会的重要诱因。
二、流动人口管理机制存在真空
80年代初期,中国农村人口开始大规模流动。但相应的管理服务严重滞后。本案48名受害者中,有39人是外来务工人员,27人没有暂住登记。
当时的派出所民警赵成柱坦言:"我们乡只有3个民警,要管3万多人口。流动人口来了走了,根本顾不过来。"
三、基层社会治理出现薄弱环节
龙潭村党支部当时处于半瘫痪状态,全村13名党员,平均年龄58岁。村支书年老多病,基本不管事。案发后调查发现,龙治民家常年飘出异味,有村民曾反映过,但没有得到重视。
四、案件推动的制度变革
本案发生后,陕西省率先推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
1.建立农村残疾人专项保障基金
2.在全省推行流动人口登记服务制度
3.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完善村民自治机制
4.建立农村警务室,推行民警驻村制度
更重要的是,本案促使全社会开始关注弱势群体的心理健康问题。1986年,陕西省在每个县都建立了心理健康服务站,开创了全国先例。
西安大学社会学教授王建国指出:"龙治民案不仅是个人悲剧,更是特定历史时期社会问题的集中爆发。它提醒我们,经济发展不能以社会道德和人文关怀的缺失为代价。"
案件过去三十多年后,龙潭村建立了"平安乡村教育基地",每年组织干部群众参观学习。现任村支书说:"我们要记住这段历史,不是为了延续仇恨,而是为了确保悲剧不再重演。"
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今天,回望这起案件,我们更应认识到:一个文明社会不仅要让每个人活下去,更要让每个人有尊严地活着;不仅要惩治罪恶,更要消除滋生罪恶的土壤;不仅要追求经济发展,更要守护人性温暖。
这也是龙治民案留给后世最深刻、最沉重的警示。
9
二零一八年春天,一位老人来到龙潭村旧址。他是杜长年的儿子杜建军,如今已经六十多岁。当年的龙家宅院早已被拆除,原址上种植了一片杨树林。
"我每年都来一次,"他说,"不是为祭奠,是为记住。记住人性的黑暗面,也记住那些本可以被挽救的生命。"
风吹过杨树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遗忘的名字和故事。林中立着一块无字碑,没有名字,没有日期,只有风吹过时的呜咽声。
杜建军站在碑前,久久不语。他记得那个五月的早晨,叔叔杜长英出门时的笑容;记得父亲杜长年寻找弟弟时的焦急;记得挖掘现场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最后,他轻轻放下了一束野花,转身离去。
阳光照在无字碑上,温暖而明亮。但那碑下的土地里,永远埋藏着一个时代的痛与思。四十八个无辜的生命,四十八个破碎的家庭,成为中国刑事史上永远无法抹去的一页。
如今的龙潭村已经变了模样。砖瓦房代替了土坯房,水泥路代替了黄土路。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但老一辈人还记得那个恐怖的夏天,记得龙家宅院里挖出的四十八具尸体。
"要记住历史,才能避免重演。"村里的老支书常说,"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每个声音都值得被倾听。"
这起案件改变了中国法治的进程,改变了农村社会治理的方式,也改变了人们对人性黑暗面的认识。它提醒我们:在追求经济发展的同时,不能忽视社会弱势群体的需求;在建设法治社会的过程中,不能忘记人文关怀的重要性。
那些逝去的生命,他们的故事已经被时光冲刷,只剩下档案室里泛黄的卷宗,和亲人们心中永远的痛。但他们的死亡并非毫无意义——他们用生命警示后人:极端环境下,人性可以堕落到何种程度;同时也提醒着社会: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看见,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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