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作传神,享誉内外苦心教子,家书传世

钱钟书先生曾说过,在中国现代文化史上,有两个人很重要,一位是“不宽恕”的鲁迅先生,另一位就是“大爱”的他——傅雷先生。

傅雷先生是翻译大家,他翻译了大量的法文作品,其中包括巴尔扎克、罗曼·罗兰、伏尔泰等名家著作。

不仅如此,傅雷在教育领域也颇有建树。

金庸先生曾这样评价他写给孩子的书信集《傅雷家书》:

“一位中国君子,教他的孩子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中国君子。”

那么,隐藏在这本“教育圣经”背后的作者傅雷是一位怎样的人?

他写给孩子的、具有私密性质的家书,又为何被大众奉为圭臬?

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走进傅雷的一生。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出国留学,初入译坛

在傅雷呱呱坠地的那一年,历史的车轮正缓缓驶过一个时代的尾声。

随着末代皇帝溥仪的登基,一个古老王朝的光芒逐渐黯淡,而一个充满不确定性和变革的新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1908年4月7日,傅雷在当时的江苏省南汇县发出了他第一声洪亮的啼哭,这似乎预示着他未来的命运,将会如同春雷一般震撼人心。

因为他震天的哭声,所以家中长辈为他取名为“雷”,同时依据《孟子》中的“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为他取字为“怒安”。

傅雷的童年并不平静。

四岁时,他的父亲便含冤郁郁而终。

母亲为了洗清父亲的冤屈,四处奔波,家中的弟弟妹妹因无人照料而相继夭亡。

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只剩下傅雷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遭此大变,傅雷母亲只能将重振家业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傅雷身上。

为了让傅雷有好的教育环境,她便带着傅雷离开乡下,搬家到十多里外有着“小上海”之称的周浦镇,这成为了傅雷命运转折的起点。

母亲不惜一切代价,聘请了最好的老师来教授傅雷,让他学习四书五经,甚至还请专人教授他英语。

五四运动之后,新思想盛行,母亲又果断将傅雷送入了新式学堂。

母亲对傅雷的管教近乎严苛,一旦傅雷在学习上有所懈怠,他便会被母亲狠狠地教训。

轻则被关在门外受冻,最严重的一次,因为傅雷逃学,他半夜睡醒发现自己被捆绑住,险些被气愤的母亲沉入水塘之中。

这“只有忧愁,没有欢笑”的童年时光,让傅雷倍感孤苦,但也塑造了他坚韧不拔、刚直敢言的性格。

傅雷考入大学后不久,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为了能在稳定自由的环境中求学,傅雷决心出国留学,以寻求更广阔的学术天地和更多个人发展的机会。

因家庭经济状况不佳,母亲变卖了家中的田产,筹措资金支持他的决定。

1927年,傅雷告别家人朋友,乘坐邮轮前往法国留学。

刚登上邮轮的时候,傅雷的法语和英语水平不好,甚至无法和他人交流。

但是傅雷非常刻苦,不仅请人帮自己补习,到了法国之后,还坚持跟着房东学习,终于在1928年顺利考入巴黎大学。

1929年春,当上海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刘海粟携夫人抵达巴黎时,傅雷已经从一年多前初到法国、几乎无法开口的外乡人,蜕变为能够流利地使用法语的留学生。

不仅如此,傅雷还能教授刘海粟夫妇法语,甚至在一些正式的社交场合中担任翻译,这都得益于他突出的语言天赋和坚持不懈的努力。

有一天,傅雷在房东家一本旧历书上意外读到了《圣扬乔尔夫的传说》,被其中的内容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开始尝试将其翻译成中文。

他的这篇翻译作品被收录在《华胥社文艺论集》中,这是傅雷首次将自己的翻译才华展现给公众,也是他翻译生涯的一个重要起点。

随后,傅雷又试译泰纳的《艺术哲学》、罗曼·罗兰的《贝多芬传》,深切感受到了翻译的魅力。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在完成了法国的学业之后,傅雷与刘海粟同船回到上海,并应其邀请,担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同时还兼任美术史和法文课程的教职。

在此期间,他不仅在教育领域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也开始翻译与推广法国文学,致力于架起中法文化交流的桥梁。

1933年,傅雷母亲因风湿病逝世。

此后,傅雷便辞去了教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翻译工作当中。

在抗日战争时期,傅雷将翻译作为自己抵抗侵略者的武器,陆续翻译了包括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朵夫》、英国哲学家罗素的《幸福之路》、法国作家杜哈曼的《文明》以及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的《亚尔培·萨伐龙》和《高老头》等作品,并对罗曼·罗兰的《贝多芬传》进行了重译。

他的作品,激励了无数在战火中追求国家独立与自由的中国人。

解放后,傅雷谢绝了清华大学的邀请,埋首书房,重译了巴尔扎克的《高老头》、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新译了巴尔扎克的《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夏倍上校》《奥诺丽纳》,梅里美的《嘉尔曼》和《高龙巴》,服尔德的《老实人》与《天真汉》等作品,迎来了翻译生涯的第二个高峰,奠定了他在当代中国翻译界的权威地位。

之后,傅雷更是因为他在翻译巴尔扎克作品方面的卓越贡献,被法国巴尔扎克研究会吸收为会员。

在当时的全国文化界,只有他和巴金没有领取国家工资,而是靠稿酬维持自己的生活,可见傅雷翻译作品的受欢迎程度。

傅雷的翻译风格独具特色,他提倡在翻译时“重神似而不重形似”。

他不拘泥于文字的简单对应,而是追求在忠实于原文的精神和情感的基础上,确保中文译文的流畅度和艺术美,为读者带来愉悦的阅读体验。

例如,在傅雷翻译的《约翰·克里斯朵夫》中,原文的一句话“他自己感觉是个被误认的天才”被他巧妙地转化为“他自己感觉怀才不遇”。

有人觉得这样翻译其实对原文的意思有细微的改变,但傅雷认为,翻译应当是充满活力的创作,适当地运用中文成语能够使译文更加生动,更能传达原文的神韵。

傅雷在翻译工作中还特别注意用词的多样性和准确性。

有一次,面对原著中多次出现的“难过”一词,他并没有简单地重复使用相同的词汇,而是根据上下文的情境,分别采用了“悲哀”和“苍凉”等不同的词语来表达。

这种细腻的区分在法语原文中并不明显,但傅雷通过深入的阅读和精心的揣摩,精准地捕捉并传达了不同情境下情感的细微差别。

这种对文字的精心打磨,展现了傅雷在翻译艺术上的深厚功力和对作品的尊重。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傅雷不仅在翻译领域取得了斐然的成就,在家庭教育方面,他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不仅影响了自己的小家庭,更影响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

他与夫人朱梅馥及其子傅聪之间的往来书信集结成的《傅雷家书》,是他留给后世的宝贵精神财富。

傅雷的儿子傅聪自幼便显露出对音乐的非凡敏感和浓厚的兴趣。

到了傅聪7岁半,傅雷察觉到儿子对音乐的执着和热情,于是下定决心,动用家中的大部分积蓄购置了一架钢琴,让傅聪正式踏上了音乐学习之路。

傅雷对于傅聪学习钢琴的态度是开放的.

他并没有强求儿子一定要成为钢琴家或艺术家,而是始终保持着一种灵活的态度,准备根据傅聪的发展情况随时调整他的学习方向。

1954年,傅聪远赴波兰深造。

在儿子即将启程之际,傅雷的叮嘱依然是:

“先为人,次为艺术家,再为音乐家,终为钢琴家。”

由此可见傅雷对儿子的教育理念:人生的首要之事是学会做人,其次才是追求专业上的卓越。

傅雷与儿子傅聪的关系不仅是父与子,更是彼此信任的朋友。

当傅聪荣获国际音乐大奖,成为全国的骄傲时,傅雷在贺信中提醒儿子要保持谦逊,不忘初心,以更加谨慎的态度面对未来的挑战。

因为此时的傅聪不仅代表着个人,更代表着祖国的荣誉。

傅聪的婚姻面临波折时,傅雷如同一位智慧的朋友给予傅聪指导,鼓励傅聪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不被琐事所困,帮助他渡过情感的难关。

傅雷对傅聪说:

“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即使年老,你也不会被淘汰。

永远与世界上所有的纯真心灵相联结、相契合、相拥抱!”

这种深切的爱和关怀,怎能不让人感动呢?

《傅雷家书》这部作品收录了十余年的时间里,傅雷夫妇致其子傅聪的186封书信,其中最长的一封书信字数超过七千字。

这些书信,不仅记录了傅雷对孩子的期望和教诲,也反映了他对时代的思考和对人生的感悟。

家书中的语言真挚而深刻,充满了父爱和智慧,成为了中国家庭教育的典范。

这些家书后来被整理出版,成为了影响深远的《傅雷家书》,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翻译家楼适夷曾评价《傅雷家书》:

“这是一部最好的艺术学徒修养读物,这也是一部充满着父爱的苦心孤诣、呕心沥血的教子篇。”

傅雷先生的一生,是对文化传承的不懈追求,也是对家庭教育的深刻实践。

他不仅以其卓越的翻译才华,架起了中法文化交流的桥梁,更以其深邃的教育理念,影响了无数中国家庭。

愿傅雷先生的精神和作品,能够继续鼓励我们每一个人,无论在学习上还是在家庭生活中,都能够追求卓越,传递爱与智慧,为这个世界增添更多的光明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