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定年间,安康(今陕西省南部的安康市及周边县区)有个唱戏的,名叫刁俊朝。

他媳妇是个巴蜀来的妇人蒋氏,二人成亲之后甜甜蜜蜜的才生活了小半年,蒋氏的脖子上就长了个瘿瘤。

起初那瘤子也就鸽蛋大小,也没当作多大回事,想着请大夫抓点草药治疗便是。

可是万万没想到,不管是喝的汤药还是敷的药膏一点效果都没有,这瘤子不但不见好转,反而还一天天见长。

刁俊朝看这情况不妙,便带着蒋氏四处寻医。

二人辛苦奔波了两年的时间,钱是花完了,可瘤子还在,不仅还在,更是就肿得跟能装三四升东西的瓦罐似的。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夫妻而已绝望的回到家里,蒋氏就这么痛苦地熬了五年,那瘿瘤竟胀成了能装好几斛粮食的大布袋,坠得她连路都走不动了。

更邪门的是,瘤子里还时不时传出琴、瑟、笙、磬、埙、篪的声响,侧耳细听,调子竟还挺和谐,清凌凌的,听着还真有点意思。

每次发出声响,夫妻二人是又害怕又无奈,只能抱着熬一天是一天的心理度日。

一眨眼的功夫,又过了好几年,瘿瘤的外皮上,密密麻麻冒出数不清的针尖大小的小孔。

每逢天要下雨,这些小孔里就会冒出缕缕白烟,像丝线似的悠悠往上飘,飘着飘着就散开,聚成黑压压的乌云,转眼工夫雨就噼里啪啦下起来了。

这下刁 家老小都慌了神,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劝刁俊朝:“这病太邪性了,留不得啊,赶紧把她送到深山老林的洞穴里去吧,别连累了咱们全家。”

刁俊朝心里跟针扎似的疼,他瞅着妻子憔悴的脸,眼圈都红了,实在舍不得,可架不住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苦苦相逼,

只好蹲在妻子跟前,声音发颤地说:“媳妇啊,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实在护不住你了。要不,我把你送到没人的地方去,好歹有条活路,你看行吗?”

蒋氏苦笑了一声,眼里闪着泪花,伸手摸了摸那沉甸甸的瘿瘤,内心绝望至极,但又带着一丝豁出去的狠劲说:“我这病,谁见了不恶心?送到荒山野岭是死,不如把这瘤子剖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在山洞里等死,不如你现在就帮我把它挑开吧,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想看看里面到底是啥鬼东西……”

刁俊朝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心疼又害怕,可看着妻子那决绝的眼神,终究还是狠了狠心。

他找出家里最锋利的刀子,在磨刀石上磨了又磨,刀刃亮得能照见人影。他攥紧刀子,手都在发抖,举起来刚要往妻子脖子前的瘿瘤上落……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突然,瘿瘤里“轰隆”一声巨响,跟打雷似的,紧接着,那瘿瘤“哗啦”一下四分五裂,一只大猴子“嗖”地一下从里面跳出来,三蹿两跳就没影了。

刁俊朝吓得魂都快飞了,回过神来赶紧找了帛絮,手忙脚乱地裹住妻子的脖子。

瘿瘤倒是一下子没了,可妻子却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得跟游丝似 的,眼看就快不行了。

刁俊朝在床边守着妻子,眼泪哗哗地流,脑海里全是自己跟妻子生活中过往的画面。

第二天一大早,咚咚的敲门声把迷迷糊糊的刁俊朝吵醒。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头戴 黄冠的道士。

道士拱了拱手,开门见山地说:“我就是昨天从你妻子瘿瘤里跑出来的那只猴子……”

刁俊朝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半天没回过神。

道士又说:“实不相瞒,我本是一只猕猴精,懂得呼风唤雨的本事。前些日子,我和汉江鬼愁潭的老蛟龙搭上了伙,常常一起去江面上窥探过往的船只。只要有大船过来,我们就弄点风浪把船掀翻,抢了船上的干粮,回去养活我的子子孙孙。”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愧疚:“可谁知,天帝天神诛杀了那老蛟龙,还四处搜捕它的党羽,我实在没处躲,才不得已借你妻子那光洁的脖子做了藏身之处。虽说咱们素不相识,可我也连累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说着,道士从袖中取出一小盒药膏,递给刁俊朝:“这是我从凤凰山神那儿求来的灵膏,你赶紧给她涂上,保准能药到病除。”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刁俊朝哪敢耽搁,赶紧接过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妻子的伤口上。

神奇的是,药膏刚涂上,那裂开的伤口就跟长了肉似的,眨眼工夫就愈合了,连道疤痕都没留下。

刁俊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道士千恩万谢,连忙挽留他:“道长,多亏了你救了我媳妇的命,快屋里坐,我这就杀鸡做饭,你可一定要留下来吃顿饭。”

道士也没推辞,进屋就 坐下了。

不多时,鸡肉炖好了,刁俊朝又去隔壁赊了壶酒,两人就着酒菜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道士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亮开歌喉高声唱了起来。

他还模仿琴瑟笙箫的调子,一声声清脆铿锵,听得人心里透亮。

酒足饭饱,道士起身告辞。刁俊朝再三挽留,道士却摆了摆手,笑着说:“缘分已尽,后会有期。”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说罢,转身就走了,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选自《玄怪录》声明:本故事内容皆为虚构,文学创作旨在丰富读者业余生活,切勿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