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后,什么都留不住,满脑子都是活着回来的那种茫然和说不上来的空洞。你很难想象有人曾一笔一划,在日记里记录,怎么把身边的人一个个烧成灰,最后连自己都像被一起烧没了一样。这日记躲了几十年大木箱,没人敢提“建功立业”四个字,里面写的,全是活生生的同龄人,怎么被扔进了那个永远烧不尽的火堆。
1978年的某天,日本神户一间老屋里,有个孙子翻出一只旧木箱,里面塞着厚厚的日记本和两百多张照片。这事其实压在家里好些年了:主人叫荻岛静夫,晚年得了肺癌,活着全靠机器抽着气。他一直瞒着儿女,说什么都不让碰那箱子。直到人走了,打开一看——全家都蒙了,这哪是什么“圣战”的光荣资料,分明是三年中国战场上的地狱实录。
再往前推,1939年3月,南昌战役让他整个人差点赔进去。冈村宁次拉着130辆坦克,还有1万5千发毒气筒往前捅,造的孽比常人想象的狠多了。毒气团过后一地“收尸”,101联队贴身跟着。荻岛那时候不是拿刀的,是专门负责“火化”的。一天烧掉92个人,雨夜火堆灭了,剩下骨渣子踩脚底还咯吱响。那夜太安静,真要说起来,大伙心思根本用不着多想,那些话喊出来都没啥意思。
再提前几个月,1938年7月打武汉,101联队又被派到湖口抢滩。雨水泡烂了战壕,尸首也跟馒头一样肿起来,一戳就漏。烧不过来,全扔江里。清晨漂的油花、夜里机枪点射,谁知道是错杀还是误会,荻岛自己写得挺直接:“像是给长江调了味道,让那鱼虾都知道什么叫日本味。”人这辈子有时候真的混乱,一到战场,哪还有谁是谁。
再倒回那个著名的淞沪会战,1937年秋天,101联队五千号人冲上海滩奋力杀出去,下船脚还没稳,就扎进吴淞口填口子。中国军队火力大得惊人,马克沁架在岸上割麦子一样扫过来,人根本挡不住。荻岛不算前线步兵,却临时让当了火葬兵——原因也简单,他当兵时在东京殡仪馆混过,知道怎么生炉子。第一天就送来45具尸体,木料不够,剩下的直接剁手塞汽油桶,火一烧黑烟滚滚,连对岸的守军都迷糊,以为又是哪门子的毒气战。
仨月下来,烧尸已经成了常规活计。5000人变2000、再800,荻岛就在日记里画正字,每一次烟熏火燎,他自己可能都习惯了。有次柴火没了,班长干脆拆步枪柴着烧,枪托噼啪响得像谁在哭。最后实在点不着了,就把尸体摞成井形,浇煤油。这场仗照他说法,见到血水多得鞋底都能挤出血,人人年纪差不多,死得稀里糊涂。
开头那天,1937年8月23号,荻岛27岁,壮志勃勃,从神户的港口登船“奔赴前线”。码头旗帜猎猎、女人哭着塞千人针、宪兵拼命喊口号,谁不知道后面要面对什么呢。当时他心里还觉得海风那么咸,肯定是好兆头。到后来,黄浦江里的江水比海风还咸,那是从爆炸冒出来的血雾。一步踩进去,说不定鞋子都渗出红色。
转眼三年过去,剩下300号人回来了。原地没人再拦着他寒暄,“千人针”没人送,只剩自个带回了7本日记和一堆惨不忍睹的照片。没旗帜、没胜利呐喊,全是一脸空洞和一堆灰烬的对视。他嘴上只说在中国“干活”,但到了晚年,这些东西谁都问不得,一问就沉默。直到死后,家人才知道曾经的大话“武运长久”——早就扔进时间的垃圾桶,留在箱子里的,只有一句:看到身边所有发生的事,心里只剩“等死的悲伤”。说到底,赢和输都早没意义,都是普通人最后一抹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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