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7月2日晚上,上海北四川路,大雨跟倒水一样往下泼。

一群穿着雨衣、手里抄着家伙的特务,恶狠狠地踹开了一户普通民宅的大门。

这帮人是冲着抓“大鱼”来的,进屋就是一通翻箱倒柜。

没过多久,一个特务从角落里拖出个箱子,打开一看,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白花花的银元,整整四万块。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当时的物价,一块大洋能买几十斤大米,普通工人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十来块。

四万大洋,能在上海最繁华的地段买下好几栋花园洋房,或者直接去黑市上拉起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强团。

带队的特务头子心里那个美啊,心想这回肯定是抓了个贪图享乐的阔少爷,或者是哪个商会的幕后老板。

这可是肥差,光是油水就能捞不少。

可当他转过身,看见饭桌上的东西时,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桌子上扣着个破碗,掀开一看,里面是几口早已风干发硬的剩饭,旁边连碟咸菜都没有,更别提油星了。

那一刻,特务头子只觉得后背发凉,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守着能买下半个上海滩的巨款,自己却过着连乞丐都不如的日子,这种能把欲望掐死在信仰里的人,绝对是共产党里的硬骨头。

那个被按在椅子上的年轻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这一屋子的枪口和那箱大洋都跟他没关系。

这年他才26岁,名字叫赵世炎。

说起这个名字,现在的年轻人可能觉得陌生,但在当时那个圈子里,这三个字就是“如雷贯耳”的代名词。

这么说吧,很多人都知道周恩来总理风度翩翩,邓小平同志意志如铁,但很少有人知道,赵世炎在他们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

几十年后,邓小平回忆起法国勤工俭学的日子,这辈子只对两个人服过气,一个是周恩来,另一个就是赵世炎。

能让邓公心甘情愿叫一声“大哥”甚至“畏友”的人,这级别你自己品。

把时间往前推七年,地点换到法国巴黎。

那时候的留学生圈子,其实跟现在也差不太多,大家刚出国,语言不通,两眼一抹黑。

可赵世炎简直就是个开了挂的“语言天才”。

别的同学还在在那比划手势买面包的时候,他己经把英语、法语说得跟母语一样溜了,顺带手还把德语、俄语给学通了。

但他这人最可怕的不是聪明,而是那种不要命的狠劲。

在法国那会儿,大家都是边打工边读书,累得跟孙子似的。

为了省那几分钱的电费,赵世炎白天在工厂扛了一天的大包,晚上回来还要爬到楼顶上,借着马路上的路灯看书。

那时候傅钟(后来的上将)就说过,要是没有赵世炎把那些晦涩难懂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像掰馒头一样嚼碎了喂给大家,那帮热血青年根本就不知到路该怎么走。

他就像个大磁铁,把周恩来、陈延年、邓小平这帮后来的大佬,死死地聚在了一起。

说白了,他就是那个年代留学生里的“精神教父”。

你也别以为他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1927年的上海,那是人吃人的世道。

赵世炎和周恩来一起指挥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那场面,是真刀真枪跟军阀硬刚。

整整30多个小时,枪炮声就没停过。

赵世炎不是坐在指挥部里看地图,他是提着驳壳枪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长。

不管是拼刺刀还是搞巷战,他比谁都猛。

这波操作,直接把盘踞上海的军阀部队给打懵了。

其实被捕那天,本来是有机会跑掉的。

当时外面下着暴雨,负责在门口望风的家里人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又是挂信号又是弄动静。

等特务冲进来的时候,那四万块党的活动经费,成了最大的“罪证”。

这钱是他经手的党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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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现在的人可能很难理解,这人图啥啊?

要知道,赵世炎那时候连双袜子破了都得自己补,为了省钱接济穷同学,自己经常饿得胃疼。

对他来说,动这笔钱的一分一毫,比拿刀捅他心窝子还难受,这就是那个年代共产党人的洁癖,干净得让敌人绝望。

进了监狱,那帮特务也是倒了血霉了,碰上这么块硬骨头。

一开始是严刑拷打,老虎凳、辣椒水、皮鞭沾盐水,能用的招全用上了。

赵世炎被打得皮开肉绽,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特务们一看硬的不行,就开始玩阴的。

那时候蒋介石都知道抓了条大鱼,专门派人来传话,意思很明白:只要你肯点头,高官厚禄随你挑,想当什么官你说个数。

甚至还在那洗脑,说你这是为了“国家前途”。

赵世炎听完,看着那个满脸假笑的说客,直接笑出声了。

他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们要杀就杀。

老子是为了工农不被屠杀才出来的,现在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杀工农?

做梦去吧!”

那一瞬间,审讯室里安静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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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特务看着眼前这个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年轻人,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恐惧。

因为他们发现,有一种东西叫信仰,是他们手里的鞭子和银元永远也打不碎的。

1927年7月19日,天刚蒙蒙亮。

看守打开了牢门,赵世炎知道,时间到了。

他没哭也没闹,甚至连那一身破碎的血衣都整理得整整齐齐,就像是要去参加一个老朋友的聚会。

走到牢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关在里面的难友们,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眼神,是告别,也是在说:剩下的路,交给你们了。

刑场在枫林桥,那天杀气特别重。

行刑前,刽子手端来一杯烈酒,想让他喝了麻醉一下神经,也好上路。

赵世炎接过来一口干了,就在刽子手举起屠刀的那一刹那,他猛地跳了起来,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冲着那个黑暗的世界吼了一声:“共产党万岁!”

接下来的画面,惨烈得让人不敢细想。

刽子手的第一刀,凶残地砍在了他的腰上。

但他没有立刻倒下,身躯依然挺立着,直到几刀之后,这位年仅26岁的革命天才,才在那片他深爱并为之战斗的土地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赵世炎倒下了,但有些事儿,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的死,就像一颗种子埋进了土里,后来开出的花,惊艳了整个历史。

他唯一的儿子赵施格,当时才一岁多,为了保命被送到了苏联,直到13岁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1939年,周恩来夫妇去苏联治病,专门把这孩子叫到身边,给他取名叫“施格”,这里面藏着对赵世炎多深的感情,外人根本体会不到。

这孩子后来也没给他爹丢人,学成回国后,一头扎进大漠戈壁,成了中国核工业的一名功臣,搞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却隐姓埋名了一辈子。

还有赵世炎的亲妹妹赵世兰,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了赵世炎的外甥。

这个外甥受舅舅影响太深了,一辈子追随革命,后来成了新中国的国务院总理——他就是李鹏。

历史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神,那个在暴雨夜为了守党费吃剩饭的年轻人,其实从来没离开过。

那个在法国楼顶借光苦读的身影,那个在刑场上腰斩不断气的英雄,用短短26年的命,硬是给那个黑得伸五指不见六的时代,划出了一道光。

这也就是为什么连邓公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到老了提起他还是满眼泪花的原因。

1927年那个夏天,虽然风雨如晦,但有些人,只要来过一次,就足够让历史记住一万年。

参考资料:

李鹏,《李鹏回忆录(1928-1983)》,中国电力出版社,2014年。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年。

崇一,《赵世炎传》,人民出版社,19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