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8月18日,重庆磁器口的那家茶馆里热得像蒸笼,国民党特务卢阳正推牌九推得满头大汗。
他眼前的筹码堆得跟小山似的,整个人早就飘了,根本没心思管门外那个一身馊味的老头。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个被关傻了的废人,就算借他俩胆儿也不敢跑。
可卢阳死都想不到,就在他盯着牌九傻乐的这几分钟里,那个被他们当笑话看了十年的“疯老头”,已经在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教科书级别的“大变活人”。
等这特务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菜摊子,不仅军统局那边炸锅了,就连号称有一双“鹰眼”的大特务沈醉,也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
谁能信啊?
一个整天吃屎喝尿、只会对着大树磕头的疯子,居然带着白公馆最核心的布防图,把这座号称“插翅难飞”的魔窟给捅穿了。
这事儿吧,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当时军统总务处的处长沈醉去白公馆视察,其实那会儿他已经觉的不对劲了。
那天雨下得跟瓢泼似的,所有人都在屋檐底下躲雨,唯独这个叫韩子栋的老头在放风坝上跑个不停。
沈醉是干特务起家的,什么人没见过?
真疯子眼神是散的,跑起来跟没头苍蝇一样;但这老头不一样,步子迈得特别匀称,呼吸也稳,最吓人的是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沈醉分明看见老头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那绝对是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
真正的顶级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只有在致命一击时才会露出獠牙。
沈醉当时就跟手下说:“这人装疯,得防着点。”
说完还特意让人加强看管。
按理说,大佬都发话了,这韩子栋应该没戏唱了才对。
可坏就坏在人性的弱点上。
特务们为了试探他,故意往饭里掺沙子,甚至让他睡在臭气熏天的粪坑边上。
你猜怎么着?
韩子栋照单全收,抓起脏饭就往嘴里塞,还冲着特务傻乐,大半夜对着墙壁神神叨叨地搞“通灵”。
这一装,不是一天两天,是整整十四年。
说实话,这种日子换谁来都得崩。
这不是简单的演技问题,这得把自尊心扔在地上踩碎了,还得自己再拼起来。
特务们也是人,看着一个“废人”天天发癫,警惕性早就被傲慢给吃了。
在他们眼里,沈处长虽然厉害,但毕竟不常来,这老头要是能装十几年疯,那他比正常人还可怕,根本不可能。
这种心理,就是典型的“温水煮青蛙”,等到水开了,想跳都晚了。
如果不翻老黄历,谁也不知道这韩子栋当年有多牛。
早在1933年,他就打进了国民党特务核心组织“蓝衣社”。
那是什么地方?
蒋介石的嫡系大本营,能混进去还当了官的,那都是人精里的战斗机。
韩子栋当年利用职务之便,截获了一堆机密情报,救了不少同志。
后来身份暴露被捕,国民党对他用了全套刑具,结果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审出来。
因为身份太特殊,国民党既舍不得杀这个“变节”的自己人,又套不出话,只能把他扔监狱里自生自灭。
韩子栋心里跟明镜似的,硬碰硬那就是送死,想要活着把情报送出去,就得让自己彻底“社会性死亡”。
他在雨里跑,根本不是发疯,那是在练体能。
白公馆后面就是歌乐山,路难走得要命,没有一副钢铁身板,就算出了大门也得累死在半道上。
他在监狱里晃晃悠悠,看着像是在发呆,其实是在用脚丈量每一寸土地。
岗哨几点换班、探照灯哪儿照不到、运输车什么时候停,全都被他记在脑子里了。
特务卢阳敢带他出去买菜,就是觉得这就是个“无害家畜”。
那天在磁器口,韩子栋就是利用特务赌博那几分钟空档,钻进公厕,脱了那身臭烘烘的囚服,换上了压箱底藏了好几年的干净衣服。
再从公厕出来混进人堆里的时候,那个疯老头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静得可怕的情报员。
他用了十四年的时间把尊严埋进尘土里,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让信仰开出花来。
这一下,国民党特务系统算是彻底破防了。
人跑了还在其次,关键是他脑子里装着白公馆所有的秘密。
韩子栋找到组织后,凭记忆画出来的监狱草图、特务名单和审讯细节,成了后来营救狱中同志的救命稻草。
那个在雨中奔跑的疯子,后来成了小说《红岩》里“华子良”的原型,这操作,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无间道”。
很多人读历史,光看英雄最后的高光时刻了,其实最难的是那段没人知道的黑暗日子。
死很容易,一闭眼的事儿;但像狗一样活着,还得在心里守着那团火不灭,这才是最难的。
沈醉当年没看走眼,但他低估了共产党人的特殊材料——那玩意儿,不是靠权术和刑具就能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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