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10日,台北马场町那一阵枪响,直接把吴家给震碎了。
国民党中将吴石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周围安静得吓人。
那是真正的“白色恐怖”,连空气里都带着血腥味。
谁敢给吴石收尸?
谁沾边谁就是下一个被拖进去的倒霉蛋。
可就在这人人自危的节骨眼上,有个叫吴荫先的下级军官,硬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站了出来。
他不仅领回了老长官的尸体,还干了一件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把吴石那俩流落街头的孩子给捡回了家。
那时候的义气,是要拿全家脑袋去赌的。
说实话,吴石走后,这一家子过的日子,连叫花子都不如。
曾经风光无限的将军府,眨眼就被人贴了封条。
那个年代的政治绞肉机转起来,从来不看你几岁。
16岁的大女儿吴学成,手里拽着才7岁的弟弟吴健成,手里就剩个破搪瓷碗,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直接就被轰到了大街上。
为了不让弟弟饿死,这当姐姐的也是拼了命。
她跑到中药铺后门去蹲守,人家倒出来的药渣子,她当宝贝一样捡回来。
那里面主要是当归头,也没什么药效了,就是个废料。
吴学成把这东西烤干了磨成粉,用热水一冲,颜色黑乎乎的。
她就哄弟弟说:“快喝,这是咖啡。”
那哪是什么咖啡啊,那是那个时代最苦涩的黄连水,一口咽下去,全是眼泪。
很多人看这段历史,光盯着吴石那几份情报看——什么金门布防图啊,兵力部署啊,确实,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值的连城,直接改变了战局。
但咱们今天不聊那些宏大叙事,就看看被历史车轮碾过去的普通人。
姐弟俩流浪那会,其实碰见过熟人。
有个以前经常抱吴学成的“张叔叔”,是父亲的老部下。
那天在街角,吴学成正在给人擦皮鞋,一抬头看见了张叔叔。
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长辈,眼神里全是惊恐,跟见了鬼一样,扭头就跑,鞋都差点跑掉了。
这也不能全怪人家冷血,在那个谁都能举报谁的年代,所有的温情都被吓没了。
那时候,吴学成在剑潭市场摆摊擦鞋。
1952年的冬天那是真冷,她的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全都裂了口子,一天挣的那点钱,顶多买两斤糙米。
等到母亲王碧奎好不容易从牢里放出来,家里还是穷得叮当响。
这时候面临一个死局:钱只够供一个孩子上学。
18岁的吴学成,连一秒钟都没犹豫,直接就把书包扔了。
第二年,她把自己嫁给了一个比她大15岁的退伍老兵。
图什么?
就图人家有房子,有一口皇粮吃,能帮衬着养活弟弟和老妈。
但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那个丈夫喝点马尿就开始发疯,指着她鼻子骂她是“共匪的种”,甚至拿烟头烫她。
她一声不吭,第二天照样把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偷偷塞给弟弟。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牺牲,有时候比刑场上的那一声枪响更让人破防。
这一熬,就是几十年。
命运直到1977年才算开了条缝。
弟弟吴健成争气,拿到了美国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在松山机场,姐姐把这辈子攒的那点私房钱,全都塞进了弟弟的口袋。
吴健成是一路哭着上的飞机,他趴在窗户上看下面那个越来越小的台北,心里头一直有个结:父亲当年选这条绝路,到底后不后悔?
这个问题,折磨了吴健成整整40年。
直到1981年,他在洛杉矶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大哥吴韶成。
四兄妹在酒店房间里抱头痛哭,大哥拿出了父亲在南京时的老照片,而母亲颤颤巍巍地掏出了那封泛黄的绝笔信。
信上没写什么豪言壮语,就一句:“吾之选择,非为党派,实为苍生。”
那一刻,吴健成看着那行字,突然就释怀了。
父亲不是不爱这个家,他是太懂“国”字怎么写了。
为了让更多家庭不至于像他们这样离散,总得有人去跳火坑。
英雄这两个字好写,但这背后的代价,却是整整两代人的血泪。
1991年,吴石的骨灰终于越过海峡,回到了北京福田公墓。
来接他的,是当年老战友何遂的儿子何康。
两个在地下战线拼过命的老兄弟,终于在另一个世界团圆了。
下葬那天,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仪式,但每一个在场的人心里都跟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
我们今天站在纪念碑前,看着那冰冷的雕像,很容易把他们当成神。
其实哪有什么神啊,都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
吴石也是个父亲,他也想看着儿女长大。
只不过在那个大时代里,他把自己变成了那块铺路石。
1994年,吴健成带着家人最后一次去给父亲扫墓。
那天风很大,他看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只说了一句话:“爸,我们都挺好的,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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