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老褚，这破厂子就是个火坑，你都51岁了，图个啥？”
1979年10月，一辆破卡车颠簸在去玉溪的土路上，车斗里装着全部家当。
谁也没想到，这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手里捏着一张改变局势的底牌。
他没带一兵一卒，就带着老婆孩子，一头扎进了那个连鬼都发愁的烂摊子。
说实话，换了谁是褚时健，这会儿估计都想骂娘。
按理说，51岁的人了，在机关喝喝茶、看看报，等着退休多香？可这老头偏不，非要接玉溪卷烟厂这个烫手山芋。
这厂子是个什么德行？那是出了名的“阎王殿”。
刚到厂门口，下马威就来了。
负责接待的人皮笑肉不笑，指着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说：褚厂长，厂里困难，您一家四口就先挤挤吧。
褚时健探头一看，好家伙，14平米！
里面就两张高低床，一张断腿的桌子，连个转过身的地方都没有。这哪是厂长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个仓库。
老婆马静芬气得脸都白了，当场就说：他们这是故意整我们！
褚时健呢？这老头居然乐了。
他没发火，也没找人理论，乐呵呵地就开始搬箱子，仿佛住进了五星级酒店。
你看他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有人在试探他的底子，看他是不是个软柿子。
你要是现在发火，那就输了；你要是忍了，这帮人还得寸进尺。
褚时健这一忍，其实是在憋大招。
第二天，看新厂长没动静，那帮人自己先慌了，赶紧给换了个28平米的大间。
这第一回合，老褚没说话，赢了。
02
安顿下来一摸底，褚时健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工厂啊，简直就是个难民营。
有些职工家里，祖孙三代挤在一间18平米的土坯房里，中间挂个草帘子就把两口子隔开了。
更离谱的是，全厂三分之一的人连个保温壶都买不起，下班居然用瓦罐接热水回家。
穷也就算了，关键是人心散了。
厂里分成了两派，一派叫“炮派”，一派叫“八派”。
这两拨人天天斗得乌眼鸡似的，正事不干，专门搞内耗。
开个会，只要是这边提的建议，那边不管对错，闭着眼反对。
这怎么搞？
褚时健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去找了地委书记胡良恕。
这一招，叫“擒贼先擒王”。
褚时健开门见山，直接跟书记谈条件：胡书记，我去烟厂行，但你得给我一把尚方宝剑。
胡良恕也是个痛快人，问他要啥。
褚时健说：给我一年时间。这一年里，凡是厂里有人来上访、告状、闹事的，你一律给我挡回去，让我自己处理。
这招太绝了。
等于直接切断了那帮捣乱分子的后路。
胡良恕一拍大腿，当场就准了。
拿到了这把尚方宝剑，褚时健心里就有底了。他回到厂里，没急着整人，先干了一件让所有人掉下巴的事。
盖房子！
03
“新厂长疯了吧？生产都没搞上去，先花钱盖宿舍？”
消息一出，全厂炸锅了。
褚时健把账上所有的钱都扒拉出来，一口气要盖3栋楼，72套房。
他发话了：今年过年，我要让大家住进新楼房！
这大饼画得太圆，工人们根本不信。
以前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连个砖头都没见着？
基建科的那帮人更是看笑话，心想：你个新来的懂个屁，还想几个月盖楼？
居然有两个科长直接请了病假，回家躺平了。
这下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褚时健二话不说，直接下了一道死命令：撤职！
不管你是哪一派的，不管你后台是谁，不干活就滚蛋。
这一雷霆手段，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新提拔上来的干部那是玩了命地干，短短4个多月，3栋大楼平地起起。
当褚时健拿着亮晶晶的钥匙交到工人手里的时候，好多老爷们当场就哭了。
这老褚，是个干实事的人啊！
人心，就这么被他用砖头瓦块给砌回来了。
但褚时健知道，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厂里生产的“红梅”烟，因为质量太差，被市场上叫成“红霉”。
褚时健脸挂不住了，这可是他的招牌啊！
他开始搞严抓质量，这一下又动了那帮懒人的奶酪。
有个“炮派”的副厂长带着人闹事，想给褚时健施压。
褚时健把“尚方宝剑”亮出来了，直接警告老杨：你再闹，我就先收拾你！
老杨跑去地委告状，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轰回来了。
这下大家知道了，这老头不好惹，后台硬着呢。
04
真正让褚时健封神的，是1981年那场著名的“锅炉之战”。
这事儿现在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在当时，那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
那天，厂里两台锅炉坏了一台。
这可是要命的事，锅炉一停，全厂停产，烟叶发霉，损失那就是天文数字。
褚时健急得火烧眉毛，赶紧找修理组。
结果呢？修理组那帮大爷慢悠悠地来了句：厂长，这活儿不好干啊，得修40天。
40天？
黄花菜都凉了！
褚时健强压着火，问能不能快点，4天行不行。
修理组的头头差点笑出声，直接怼回来：厂长，您别开玩笑了。上一任厂长那是亲自督战，我们都没日没夜干了48天才修好。我们看您面子大，给您减8天，40天不能再少了。
这话里话外，全是讽刺。
其实这帮人就是在等着看褚时健的笑话，甚至巴不得烟叶全霉了，好把这个强硬的老头赶走。
旁边的党委书记林某，手里端着茶杯，在那看报纸，一声不吭，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这是把褚时健逼到了悬崖边上。
要是修不好，这就是重大生产事故，他这个厂长也就当到头了。
所有人都盯着褚时健，看他怎么下台。
谁知道，褚时健突然把外套一脱，袖子一挽，冷冷地说了句：
“都不想干是吧？行，不想干的现在就滚回家睡觉，工资照发。想干的留下，听我指挥！”
工人们愣住了。
这厂长还会修锅炉？
他们不知道，褚时健当年在糖厂，那是把4吨锅炉改造成了10吨的技术大拿！跟这一比，修个烟厂锅炉算个屁？
褚时健把懂技术的副厂长叫来，又留下了18个愿意干活的工人。
分成5组，24小时轮班倒，谁也不许停！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褚时健就像长在了锅炉房里。
满脸油污，浑身是汗，哪里还有半点厂长的样子？
那些想看笑话的人，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这老头是玩真的啊！
三天半！
仅仅用了三天半，锅炉轰隆一声，重新烧起来了！
那一刻，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之前那个要修40天的工头，脸红得像猴屁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褚时健把人叫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不是要40天吗？啊？蒙谁呢？
工头吓得腿都软了，只能求饶：厂长，我们服了，真服了……
这一仗，褚时健不仅修好了锅炉，更是把全厂上下的“刺头”都给修平了。
以后谁还敢说厂长不懂行？谁还敢给厂长使绊子？
从那天起，玉溪卷烟厂才真正姓了“褚”。
05
锅炉修好了，有些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个一直躲在背后看报纸、搞小动作的党委书记林某，还在做着把褚时健挤走的美梦。
他不仅不出手帮忙，还偷偷写黑材料告状，说褚时健“独断专行”、“脾气暴躁”。
这事儿吧，要是放在以前，可能真就让他得逞了。
但现在？
褚时健直接拿着成绩单拍到了地委领导的桌子上。
1981年，玉溪卷烟厂利税1.5个亿，增幅30%！
这就是底气，这就是资本。
褚时健对领导说了一句狠话：
这活儿没法干了。要么他走，要么我走，你们看着办。
这还用选吗？
一个是能把死厂盘活的财神爷，一个是只会搞内斗的绊脚石。
没过几天，林某就被一纸调令调走了。
看着昔日的对手灰溜溜地卷铺盖走人，褚时健连送都没送。
从那以后，玉溪卷烟厂开启了狂飙模式，一路杀成了亚洲第一。
你说这事儿讽刺不？
当年那些想看笑话的人，最后都成了笑话本身。
那个被断言只能干两年的老头，一干就是18年，把一个破烂小厂，干成了中国烟草的神话。
这大概就是给那些玩弄权术的人，最响亮的一记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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