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6年五月,皇宫里充满了死亡气息。曹丕早就“躺”下了,已经瘦得脱了相。这个39岁的皇帝,七年前(220年)还意气风发地逼献帝腾地方,开创了曹家天下,如今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床前跪着一群人,有大臣,有皇子,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22岁的年轻人身上——平原王曹叡。就在几天前,这位皇子还是个几乎被遗忘的边缘人物,现在却被一纸诏书定为太子。
更戏剧性的是,曹丕这辈子最不喜的可能就是这个儿子,令人意想不到。
这十个儿子,听起来子嗣兴旺,但细看名单简直让人头疼:
早夭组(4人):
问题儿童组(3人):
年幼组(3人):
真正能考虑的,其实就两个人:曹叡(204年生,时年22岁)和曹霖(年龄相仿但具体生年不详)。
问题来了——曹霖是郭皇后的亲儿子,按理说更有优势,但这哥们儿脾气太差。《三国志》记载他“侍婢百余人,皆佩金翠,衣绫罗”,但“小有不称,辄杀之”。这种性格当皇帝?大臣们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曹叡的生母甄氏,是曹丕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刺。
甄氏原是袁绍次子袁熙的妻子,204年曹军攻破邺城时被曹丕纳为妾。她不仅美,还很有才华。起初曹丕对她十分宠爱,221年(曹丕称帝第二年)却突然下旨将她赐死。
母亲这样惨死,曹叡的处境可想而知。曹丕几乎不和他说话,不让他参与朝政,221年封他为平原王后,就把他扔在封地不管了。有次曹叡跟着曹丕去打猎,曹丕打中了一头母鹿,就让小曹叡去砍了小鹿,曹叡流泪说:“爹,你杀了它妈,我怎么忍心杀它呢。”这话简直是往曹丕心口捅刀子。
曹丕从220年称帝到226年去世,整整六年没立太子。这在历代开国皇帝中极为罕见。
原因很复杂:
但拖着不立,问题更大。226年初曹丕南巡染病时,朝堂已经暗流涌动。没有明确的继承人,万一皇帝突然驾崩,曹魏可能瞬间分裂。
226年五月,曹丕知道自己不行了。他做了个非常政治化的决定:
第一步:立曹叡为太子(226年五月)
第二步:安排辅政大臣(同月)
这个名单很讲究:既有宗亲(曹真),又有姻亲(夏侯尚),还有士族(陈群、司马懿),确保权力平衡。
第三步:迅速交接(六月)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给任何人搞小动作的时间。
朝廷重臣在这场继承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陈群(负责礼仪制度):他主张“立嫡以长”,曹叡被郭皇后收养,符合这重身份,加上曹叡在封地时对士族客气,让他觉得靠谱。
司马懿(掌握军权):他要的是稳定。曹叡没有自己的势力集团,即位后必须依靠辅政大臣。而且曹叡性格沉稳,不会瞎折腾军队。
曹真和夏侯尚(宗室代表):他们怕立曹霖这种暴戾之人,将来宗室遭殃。曹叡至少表面上温和。
说白了,曹叡是个“安全牌”——不会打破现有权力结构,不会偏袒某个集团,容易控制。
看看这些数字,就能理解曹丕的无奈:
一个刚建立6年的王朝,一个在位不到6年的皇帝,10个儿子里只有2个成年可选——曹魏的统治基础其实很脆弱。如果曹丕再多活10年,也许会有其他选择,但历史没给他时间。
讽刺的是,这个“凑合”选出来的皇帝,后来表现相当不错:
但他也有问题:三个亲生儿子全部夭折,最后不得不收养曹芳,为后来司马懿篡权埋下伏笔。
曹丕到死可能都没原谅曹叡。但他更清楚,皇帝的第一责任是江山社稷。个人好恶必须让位于政治理性。
这场传位看似反常,其实充满政治智慧:
曹叡的皇位,不是曹丕“给”的,是曹丕在生命最后时刻,综合考量年龄、身份、能力、朝局后,“不得不”的选择。也是一个成熟政治家的理性计算,战胜了个人情感的典型案例。
那个在平原默默待了5年、几乎被遗忘的皇子,最终因为“最不让人担心”而成了皇帝。历史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耀眼功绩,可能反而是最大的优势。在权力游戏的终极赌局里,曹叡用隐忍和等待,等来了所有人都不行之后,那个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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