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除夕,18岁的池煜华和15岁的小丈夫圆了房,新婚才3天,丈夫就离家去打仗,妻子承诺会他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70年。
1928年农历年根底下,江西兴国县教富村,池煜华刚满18岁,坐在李家堂屋里,身边是15岁的李才莲,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养夫”。
大人们在厨房忙着蒸年糕、煮猪肉,堂屋里火塘烧得正旺,池煜华抬头看一眼李才莲,心里想着,这人今后就是自家的男人了。
其实两人早就认识,池煜华9岁那年就被送来李家,名义上是童养媳,小时候两人一个炕头睡,饿了抢窝头,闹矛盾就拉扯头发,可这回不一样了,铺了新被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池煜华有些不自在,李才莲更是耳朵红透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年夜饭没什么花头,几碗热菜、一壶老酒,院子里鞭炮声一阵阵,老李头伸脖子喊:“煜华,才莲,过来磕头!”
池煜华低头磕下去,心里乱成一团,这天晚上,池煜华和李才莲算是真正成了两口子,她记得那会儿,李才莲连话都不敢多说,晚上睡觉都是背对着她,呼吸急促地像要跑出去打架。
新婚第三天还没亮,李才莲就起来,只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队里来人了,我得马上走。”
池煜华愣住,眼泪差点掉下来,李才莲背着破布包,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她:“等我,别信外面说的那些话。”池煜华点点头,没敢哭出声。
李才莲这一走,就是很多年没音讯,池煜华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回,也记不清多少次梦里喊着李才莲的名字醒来,她每天都在门口站一会儿,盼着那个人能出现在村口。
有人劝她再找一个,她摇头:“他答应我会回来。”左邻右舍背后议论,说池煜华是傻,可她心里有杆秤,她开始在家里挑最重的担子,没了男人,日子照样得过。
1933年,有人从外地带回话,说李才莲在宁都。池煜华二话不说,背上干粮和换洗衣服,步行几百里山路,翻沟越岭去找他,路上下雨了,泥巴糊满裤腿,鞋底都快掉了。
找到李才莲那天,池煜华一进门就愣住了——屋里很简陋,李才莲坐在桌边,头发都长长了,脸晒得黝黑,见她来了也只是笑笑:“你怎么真的来了?”
俩人六天没怎么出门,李才莲白天忙,晚上回来,池煜华给他洗衣服、做饭,走的时候,李才莲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镜子,木框的,手工打磨得不太平整。
他塞到池煜华手里:“以后要是有啥消息,说我不在了,你别信,你等着我,总归会回来的。”池煜华揣着镜子,回家一路都不敢松手,她觉得男人说的话,天打雷劈也不会变。
后来的事,池煜华一直放在心里,1934年红军要长征,李才莲让人送信回来,说让她去县城见最后一面,信路上耽误了,池煜华赶到时,人早就走了。
这之后,池煜华再没收到丈夫的直接消息,外面传言四起,说李才莲牺牲了,她不信,觉得男人既然走了,还会再回来,她跑遍县里各个村子,到处打听,甚至托人给新政府写信,她说自己不信谣,她相信李才莲。
家里老人没了,弟妹都还小,池煜华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她白天种田、做饭,晚上还得给弟妹补衣服,有人问她累不累,她咬着牙笑:“等人不容易,活着就有盼头。”
时间越久,池煜华心里越是没底,她去县里问过解放军,又托人写信问北京,结果总是一样——没有具体消息,她把希望寄托在每一条路过村口的消息上。
别人说李才莲已经不在了,她却当耳旁风,她说:“他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解放后,池煜华参加了村里的妇女工作,她白天和乡亲们下地干活,晚上帮大家识字,一次队里评先进,她被评成“三八红旗手”,奖状贴了满屋,她说自己不是为了出名,就是想让李才莲回来后,能看见她没给家里丢脸。
池煜华心里苦,脸上却从不显,她把李才莲的五个弟妹拉扯大,谁有病了第一个端药的总是她,村里人说:“她一个女人,撑起一家老小。”
民政部门来发烈士抚恤金,她一直当作李才莲还活着,她说:“这是他寄回来的,说明他没忘我。”有人劝她放下,池煜华摆摆手,不愿多说,她始终觉得,等一等,说不定哪天奇迹就来了。
1980年代,终于有了官方消息,有人上门告诉池煜华,李才莲确实在1935年突围时牺牲了。
她没哭,只是愣了半天,说:“那他还是没能回来。”那天晚上,她把镜子拿在手上,一直没合眼,第二天,池煜华拎着烈士证,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心里像是一下空了。
年纪大了,池煜华走路开始打晃,但她还是会在门口坐一会,有年轻人路过,看见她就问:“老人家,您还等吗?”池煜华笑着点头:“等一天算一天。”
2004年,她让人搀着去了烈士陵园,2005年,她也走了,人们发现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面小镜子,她的故事传开后,有人说她是“烈士”,有人说她太傻,可她自己什么都没说,无非就是一场承诺,一句等你回来。
其实池煜华这样的人,老一辈多得是,她们守着家,等一个人,等一条消息,等一个承诺,等着等着,自己也老了,可那个人始终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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