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一直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因为我敬爱、亲爱的岳父刚刚离开了我们。今天,已是他老人家走后的第八天了。

从他住院到离世,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期间,我的心一直在揪着,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追念岳父,倍觉怆然。万语千言,涌上心头。

初识岳父,我才16岁,还在读高二。我与爱人在谈恋爱,就上门去认识爱人的父母。由于我们的学习成绩都很好,所以二老对我们的来往也不反对,对我亦很友好。

我大学毕业后,从事了新闻工作。订婚之前,岳父给了我一堆材料,都是水利方面的,他让我把这些材料改写为一篇有分量的新闻报道。我坐在他的面前,很快写了出来。他看了,点点头,很满意。于是,我大学毕业的当年就结婚,第二年我的儿子就出生了。

正因为我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岳父73岁时就过上了四世同堂的生活。如今,他的重外孙、我的孙子已经五岁了,在太姥爷的遗像前磕头磕得很卖力。

岳父为何要考我写文章?因为他酷爱写东西。当时他已发表了很多论文和新闻稿子,所以很看重女婿的笔下功夫。我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我曾给他讲人生会有很多考试。我问儿子,你知道最难的考试是什么吗?儿子说,是考博吧?我摇摇头说NO,区区考博何足挂齿,最难的是你未来岳父的命题写作,比公务员的申论都难。我连哄带吓,导致我儿子的写作功底很扎实,大学期间就出版了两本著作,这一点也让他的姥爷无比自豪。

岳父岳母都特别亲我,我在他们家中非常自在。只要我去了,二老就一直和我聊天,经常能聊到深夜仍意犹未尽。岳父不能喝酒,但和我在一起时,总要喝上一点。我们结婚时岳父家办喜宴,剩了几箱玻璃汾酒,生产日期是1990年,每次都给我喝这个酒。

2020年春节时,又在一起喝酒。我对儿子说,你姥爷的这个酒,家藏了30年了,是真正的老酒,市场上一瓶能卖几千元。我儿子马上说,姥爷,喝这个太奢侈,升值很多了,咱把它拿去卖了吧?姥爷笑着说,不卖,升值了更得让你们喝。我对儿子说,什么是格局,什么是境界,这就是!多向姥爷学习,别整天钱钱钱。我儿子摸摸头,也笑了。

一身正气,忠厚传家。岳父,您默默地走了,走得那样急促。您生前的每一个细微的言谈举止和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依然是那样的温馨与亲切。青山不老长留您生前慈祥,绿水长流是我们对您的绵绵思念。您的一身正气,为我们树立了为人处世的榜样。您常常告诫我们的“勤俭为本,忠厚传家”,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使之成为一种自觉和习惯,生命不息践行不止。这是您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是家国情怀的延伸,是一种风轻云淡般的修养,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品德力量,是一种看得清想得透的人生大境界。

历尽艰辛,苦寒铸魂。岳父自幼家寒,但贫困的生活,繁重的农活,不仅没有压垮他的意志,还造就了他从不向困难低头的性格。他的一生中,吃了很多苦,但他从不言苦,而是将苦难当作对自己的鞭策,升华为了精神财富。他以苦寒铸魂,为我们一大家子确立了积极健康、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使我们都能无惧岁月风雨,一直笑对生活。

言传身教,人才辈出。岳父一生光明磊落,清正廉洁,一尘不染,两袖清风。退休后的岳父,人老心不老,老骥伏枥,一直关注后辈的成长,教育他们要时刻爱党爱国,先国后家,倾注心血,无怨无悔。幼年的不幸、少年的苦难、青年的求索、中年的奋斗、老年的牵挂,构成了岳父平凡朴实的一生。在岳父的谆谆教诲下,他的孙女考上了研究生,孙子热爱学习,在茁壮成长。外孙成为了具有国际视野的全国著名学者。五岁的重外孙,也彰显出了学霸的潜力。这一切,皆如岳父所愿!衷心希望后辈们为国效力为家争光,以告慰岳父的在天之灵。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多情自古伤离别,幽明两隔最堪悲。岳父,我的好岳父,您在临走前的痛苦挣扎,不甘离去的难舍之情,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我们的心,成为我们心中永远的伤痛!我们一定不辜负父亲您的期望,永远铭记您和岳母对我们的栽培之恩。愿您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这个大家庭岁岁平安代代安祥。

人事代谢,山河依旧。亲爱的岳父,您安心地去吧!我们当化悲痛为力量,竭尽全力孝敬好岳母,让她老人家的晚年幸福,身心安康。我们自当继承您留下的良好家风和优良品德,一定会团结一致,相互关爱,认真做事,好好生活,善待和教育好自己的子女及孙辈,把他们培养成出色的人才,不让您失望。因为,我们知道,这是对您在天之灵的最好告慰!我们自当牢记您的遗训,秉承您的遗志,坦坦荡荡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处世,宽厚待人,严于律己,乐于助人,尽己所能,全力奉献。俯仰之间,无愧天地!

岳父的追悼会,他生前的单位吕梁市水利局十分重视,一位副局长主持仪式,另一位副局长致了悼词,对我岳父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肯定,摘录其中一部分于此:

张国树同志生于1946年11月16日,柳林县成家庄镇田家坡人,1967年7月山西省水利学校毕业后参加工作,1980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先后在吕梁地区文峪河水利管理局、吕梁行署水利局工作,1978年8月任地区水利局管理站副站长,1984年任地区水利局管理站站长,1997年6月任地区水利局高级工程师,2003年任地区水利局副总工,2006年退休。

张国树同志从参加工作到退休,一直奋战在水利战线,用毕生的专业技术知识指导水利实践工作,他撰写发表了《吕梁地区四十年水利经济防洪效益分析》《吕梁地区大中型灌区节水发展调查》、《吕梁地区大中型灌区节水工作研究》《节水灌溉技术在“1225”工程中的运用》等30余篇论文。起草制定我市《文峪河、磁窑河整治实施方案》《大中型工程管理实施意见》《河道管理实施办法》《大中型水管单位改革实施意见》等多项管理规定;审查和指导我市河道治理、水库除险加固、灌区改造等百余项工程的设计和施工。

张国树同志一生致力于推广水利工程管理,积极投身于水利改革和水利建设40余载,先后负责过全市灌区、水库、河道方面的管理工作。他坚持原则、作风扎实,常态化深入基层对大中型灌区、水库工程的设计、施工、管理进行业务技术指导。1992年—2001年,连续10年评为地区水利局的“优秀个人”,在他的努力下,多年多次为我市水利系统争得荣誉。1994年为地区水利局获得“全省大中型工程确权定界先进单位”;1995年为地区水利局获得全省 “灌溉试验先进奖”;1997年为地区水利局获得全省“水利管理、河道管理、水利基建统计”先进单位,其本人被省水利厅评为全省“工程管理先进工作者”。

我为岳父写了三副挽联,均安排于追悼会现场,分别是:

慈颜已逝一掬蔼容宛在懿德嘉言留晖远;

深恩未报万端遗憾永存号天锥血洒泪多。

毕生操劳高风留世间;

一心向善亮节昭后人。

怀瑾握瑜千秋颂;

树风垂范万载青。

我还代我爱人和她弟弟写了《祭父文》:

维公元二○二三年三月二十三日,农历癸卯年闰二月初二,不孝子文斌,不孝女文艳等,谨备清酌庶羞,致祭于先父张公讳国树灵前,泣祭曰:

先父生于1946年11月16日,溘然长逝于2023年3月20日,享寿七十有七。自此父子阴阳相隔,天人永诀。设堂祭奠,抱憾难表;心伤五内,泪洒薄酒;大哀深致,泣血痛悼。

先父生于柳林县成家庄镇田家坡村,土生土长。年少之时,家境贫寒,11岁丧母,18岁丧父。聪慧过人,酷爱读书,山西省水利学校毕业后,一直从事水利事业。

先父奋斗一生,大节大义;点点滴滴,铭于大地。爱党爱国,事业第一;积极投身于水利事业40余载,先后负责过全市灌区、水库、河道方面的管理工作。撰写并发表论文30多篇,起草制定多项治理方案,获誉无数。

先父奉献一生,博爱无私。任劳任怨,不计得失;清风两袖,一心为公;和睦邻里,众口交赞;乐善好施,扶困济贫;豁达大度,与人为善;古道热肠,八方赞扬;恩德所及,有口皆碑。

先父齐家一生,备尝艰辛。孝敬父母,兴族旺家;和谐佳侣,风雨同行;夙兴夜寐,勤俭持家;心灵手巧,含辛茹苦;诲人不倦,志存高远;家风谨严,瓜瓞绵绵。

先父耿直一生,百折不回。自强自立,刚正不阿;待人接物,有礼有节;热爱生活,坚强乐观;襟怀坦荡,俯仰无愧;事事率先,数年如一;兢兢业业,风范长存。

有父如此,夫复何求?思忆至此,心如刀绞;抚胸号泣,痛断肝肠;唯盼梦中,再聆教诲。

吕梁巍巍,大河滔滔;先父之风,山高水长。严父虽逝,音容宛在;躯壳虽隳,英灵不泯;悲哉痛哉,实难尽言。

祭词曰:

年序癸卯,时维暮春,

先考之逝,天地动容;

青山垂首,苍松哀立,

花凝泪痕,水放悲声;

亲友嗟痛,孝子锥心,

静树逢风,长思深恩;

盛德荫后,慈颜永存,

若有灵兮,鉴我巨恸;

呜呼吾父,驾鹤西行,

魂兮归来,伏惟尚飨!

不孝子文斌、不孝女文艳泣血顿首

向岳父致以最崇高的敬礼!愿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刘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