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冯晓晖
"故纸旧影话九江"系列深入挖掘报刊书籍、档案文件、照片地图等原始史料，以当代视角进行解读，多维度地展示九江近代的历史风貌。
【本篇资料】
来源：民国十五年（1926）十一月十一日 《申报》第六版专栏
标题：党军占领九江详情
副标题：贺耀组师首先入城 南昌战事尚未终止
【背景说明】
《申报》自1872年4月30日起在上海创刊，至1949年5月27日停刊。该报是中国近代历史中发行时间最长、影响最为深远的报纸之一，也是中国现代报业发展的重要标志。
日前，笔者在《九江日报·长江周刊》发表了头版文章《辛亥革命九江光复记》，其中引用了《申报》的这篇文章。由于本文较长（约5000字），只采用了其中一段。
1926年辛亥革命光复浔城和1927年遍及九江各区县的混沌交错，影响了中国近代史走向，颇值得深入研究。1926年间，全国各大报刊都连篇累牍地报道了辛亥革命南浔战役和九江光复的消息，《申报》也不例外。1926年11月5日九江光复后，《申报》推出了近5000字的长篇报道，作者显然是《申报》驻浔记者，对九江之外战事的记录或不甚准确，但对九江城内情形的描述颇具价值。
故此，笔者将全文刊发，采用现代标点，并重新分段。由于文章涉及到的军事、政治、人物甚多，笔者只能择其重点解说。
【正文】
九江五日通信：此次党军重行攻赣，系分三路而来。一路直指南昌牛行乐化，为左翼，有革军第一军王柏龄、刘峙二师及第二军鲁涤平一师，此路约三万余人。一路攻涂家埠、德安，为中路，有革军第七军李宗仁，归胡宗铎指挥，及第四军张发奎一师，此路约两万余人。一路攻马廻岭、黄老门、沙河而进取九江，为右翼，有革军贺耀组之独立第二师，此路约一万余人。
刻下南浔铁路交通已断，各站电话完全不通。以上左翼及中路党联两军交战之状况，均不能十分明了。惟担任右翼方面攻击之贺师，已于昨晚六时占领九江。
【解读】
党军：国民革命军建军后，仿效苏联模式，以党统军（军队中建立党组织），别于北洋军阀，故被称为“党军”。
本文记叙的三路攻赣，是北伐战争江西战场的第三阶段。在这一阶段中，蒋介石决定全力攻击南浔铁路，切断九江与南昌的联系。故他安排三路兵马，其中一路攻打永修和昌北（即文中所说的牛行车站）。中路是主力，李宗仁的第七军和张发奎的第四军一部，攻打孙传芳五省联军重兵把守的德安。另一路攻击南浔线南段，即马廻岭、黄老门，承担攻坚任务的是贺耀组率领的独立第二师。
贺耀组像 图源：维基百科
关于贺耀组和他的独立第二师，需要特别介绍。贺耀组是湖南人，保定军校和东京振武学校毕业，同盟会员。他是北伐干将，曾为蒋介石心腹，抗战前期获授陆军上将。抗战后期转向我党，与蒋介石对立。解放前加入民革，后应邀北上北京，参加政协会议，曾任交通部部长。
贺耀组率领独立二师光复九江后，独立二师在九江驻扎数月。1927年1月6日，九江民众冲击并占领英租界，英国军警不敢造次，只能退入岸边停靠的军舰和商船上，就是因为忌惮贺耀组率领的北伐军。
【正文】
孙传芳即日赴武穴，仍令卢香亭于今夜（五日）十二时下总攻击令，火速夺回九江。惟以形势度之，恐一时尚难实现。至贺师之攻得九江，系由修水、武宁取道王家坡，分两路进兵。一路由一二三三旅以全力攻马廻岭一带之第六方面军；一路由该师参谋长王果、参谋黄正忠等率奋勇队一连人，携带大炮、机关枪、盒子炮，由沙河绕道庐西林，直冲九江。
其第一路大队，前日（即三日）即与马廻岭联军第六方面军第八混成旅接触。该军军团长兼第八混成旅长颜景宗，亟调驻黄老门、沙河一带之上官云相第十三旅、马登瀛山东第一混成旅、杨镇东第七混成旅残部及陈光祖之独立团助战。党军以联军人数过倍，亦分调第二路第四军张发奎两千人助战。双方激战一夜，颜、马、杨、上官各旅死伤甚多。昨日早八时，联军纷纷向黄老门、沙河溃退，上午十一时又退赛湖，晚七时退官牌闸。官牌闸距九江仅五里，入夜枪炮声不绝于耳。
【解读】
官牌闸：官牌夹
孙传芳赴武穴：在北伐战争江西战场上，五省联军司令孙传芳与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在战略决策上有巨大的差距。孙传芳率军逆江而上，解救在两湖连遭败绩的吴佩孚，他的战略目标是武汉，九江仅是他的军事据点、大本营。
蒋介石却敏锐地认识到，夺取南浔铁路，占据九江，才能挖断五省联军的根基。因此他迅速转换战略目标，将攻击武汉的精锐调入瑞昌、武宁，发动了南浔之战。
孙传芳却按照原来的部署，继续沿江进击湖北。当北伐军攻打南浔铁路军事重镇德安时，他才发现战略方向错误。蒋介石在南浔线上投入的是主力部队，李宗仁的第七军和张发奎的第四军联合攻打德安县城。血战得手后，李宗仁率军沿铁路南下攻击永修，张发奎领兵沿铁路北上，与贺耀组攻打马廻岭。这场战斗史称“德安马廻岭战斗”。
【正文】
其第二路之奋勇队一连人，即于昨早九时占领庐山，由庐山西林冲下，十时已到十里铺。前晚从沙河退到十里铺之马旅骑兵百余人，正在沿家搜索，闻讯四处逃窜。九江各军政官长如镇守使李鸿程、道尹邹日煃、海关监督高培枢、知事雷云鹏、警察厅长张藻宸等，均于十一时许挈眷避往租界。而九江戒严司令周凤岐之司令部（设第六师范内）亦于十一时将周字大旗取下，所有该师一切军用品均抬往招商局码头，雇民船运往湖口。一时人心惊惶失措。
至下午一时，贺师奋勇队已到桑树岭，距九江街市仅三里。孝子坊南门观一带即闻迫击炮声，间杂以机关枪、步枪声。大街小巷，慌张殊甚，相率闭门，路人奔逃。所有天主教堂、耶稣教堂及美以美会男女各校，霎时充满避难之妇儒。
至二时，该奋勇队已进至甘棠湖南岸之僧园（邓如琢私园），即将手提机关枪向北岸周（凤岐）部射击。周部约有一排人预伏战壕，开枪还击。周之炮兵连亦预在大校场南之眠羊山坡，架迫击炮三尊，立向僧园开十二炮。一时弹如雨下，湖水亦为激喷。靠近该湖之南伟烈大学校，有学生邓彩乐一人临窗观战，为流弹击伤。
战至五时，贺师奋勇队忽发一炮，正落在该炮位中间，红光一闪，即炸死该连两人，伤数人，余均下山逃去。逾时枪炮声渐息，周部大队出东门，向湖口退。此时九江街市溃兵云集，庐山市政筹备主任蒋为保全九江市面，立即收缴溃兵枪械百余枝，当夜组织九江市保卫团梭巡街市，团部设于江宁会馆。
【解读】
第六师范：九江一中前身，在莲花池。
招商局码头：今九江港码头。
僧园（邓如琢私园）：今九江一中校园。
大校场南之眠羊山坡：今和中广场南侧山坡。
南伟烈大学校：今同文中学
北伐军在德安、马廻岭战斗胜利后，五省联军大势已去，大部向九江溃退。贺耀组的独立二师兵分两路，一路从庐山西林寺向十里铺（即今105国道）进攻，一路沿铁路从赛湖方向进攻。
守不住九江的联军从陆路、水路向湖口退却。张传芳的旗舰从武穴退到九江后不敢逗留，也开到湖口。
【正文】
周部大队退后，贺师奋勇队于傍晚六时即由新坝街入西门正街，旋即在招商局门首缴获联军大炮三尊，枪支二十余枝。当夜该队驻入孝子坊之教育局。翌日早七时，该队复至赣北镇守使署及各军司令部，缴获枪支百余枝，联军一无抵抗。
自昨夜迄今晨，官牌闸枪炮声犹未绝，至上午十一时，方不闻枪炮声。传言颜旅残部二千人，已在官牌闸之久兴纱厂，被贺师缴械。
记者今早九时，由孝子坊过西门正街至龙开河九江车站。沿途均见有背枪党军一二人，押解缴械兵数十人或百余人，徒手过市。至党军各兵颈间，均挂有红蓝白三色带，手臂均有红蓝白三色圆章。年纪甚轻，口操湘音，对人亦极和蔼。
及行至九江车站时，因沿途观察迟延之故，已一时半。即见有党军兵士约一营人，分三排站立，中有一军官立高处，向各兵士演讲。询之始知为贺师第一旅旅长刘乘霁。刘演讲毕，即往九江站站长室休息。
【解读】
久兴纱厂：九棉一厂前身，在官牌夹。
口操湘音：贺耀组独立二师为湘军。
红蓝白三色带：应为青、白、红三色，分别代表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理论中的民族主义、民权主义、民生主义。
【正文】
记者比投刺往见，请告以三日来之战事情形。刘谓：「我军共有四旅人来此作战，我本人带第一旅，第二旅旅长为杨永清，第三旅旅长为毛炳文，第六旅旅长为何培基。还有四五两旅，留湘省未来。我们一二三三旅，前日在马廻岭与联军之颜、马、杨、上官各旅及陈团激战，并有第四军张发奎二千人，从旁而侧击，联军纷纷溃退。昨日午间，双方在沙河赛湖一带激战，陈团表示与我军合作，已不战而退往星子县。马、杨与上官三旅之残部，在赛湖完全击散。昨夜九时至今早十一时，在官牌闸包围颜旅，已击死该旅一千余人，现有两千人在久兴纱厂缴械。至我师第六旅，则已在瑞昌将联军之刘凤图、毕化东两旅击散。」云云。
嗣又晤见蒋总司令参谋吴德韾，询以南乐与涂德之两路战事情形。吴谓：「此两路战事亦极得手。南昌已于昨日（四日）午后五时攻下，德安早不成问题。联军十二两师在乐涂两站间之防线，亦被攻破。此路以革命军第四军与第七军当之，乃革命军最精锐之军队。联军第六混成旅与二十四混成旅残部，完全击溃。卢香亭率部两千人与郑俊彦部一千余人退赣东，恐将退入浙境。至退湖口之周凤岐第三师，亦将与革命军一致，拟以该师编于十八军部下。」云云。
记者询至此，即兴辞而出。回行至西门正街，见愼余栈隔壁粘有「中华革命军第十八军驻浔办公处」字样，或者即为收编周师而设，亦未可知。
及下午三时，贺师一二两旅大队已到。该师第一旅司令部设大东旅社，第二旅司令部设新旅社。贺耀组师长现在沙河驻节，俟沙河车通后即移驻九江。第三旅亦准于明日（六日）由沙河开拔来浔。
惟闻联军方面，孙仍欲在武穴调陈调元第六师来浔反攻。昨日上午十时，孙已将招商局江安、江新、江顺三轮开往武穴装运陈部。据闻昨夜该三轮空船返浔，一兵未载。外传陈不愿再战，将与王普率队退回皖南，但九江商民似尚未信此说，故今日仍未开市。
九江六日通信：顷据确息，孙傅芳确于四日晚间离浔赴武穴视察后，即折回湖口，率舰返宁。又据太古轮船来客言，武穴两军现正激战，蕲春联军纷往下调助战，轮船均不敢靠岸。有中国兵舰两艘泊武穴下游，湖口闻亦停有中国兵舰一艘，系留以装卢香亭、郑俊彦部之由吴城退下者。
【解读】
此段介绍战事，其中有诸多军事将领名，不一一解说。文中提到的中华革命军第十八军，或许是个临时名称，在当时的国民革命军序列中并不存在。
文中某参谋称南昌已于四日被攻下，实际上南昌守军直到八日才全部投降。
德安马廻岭战斗失败后，五省联军分崩离析，张传芳退回老巢南京。在武穴的主力陈调元第六师，背叛了孙传芳，投靠奉系张忠昌。因此陈调元部队不肯坐船回九江，而是从江北而下到安庆驻扎。
【正文】
昨日（五日）有九江警察厅二区署长李国桢者，被人向党军第二师执法部告发，谓李为该厅厅长张藻宸之心腹，张为宁孙心腹。张避租界而李不走者，系探听党军虚实，预备反攻。张以李为耳目，故李仍为署长不走云云。第二师执法部闻讯，立派参谋黄正忠率兵士二人，往二区正署将李拿获，并在身上搜出军情报告一纸。当晚五时，即在大莲花池旁斩决示众。今日（六日）早十时，张藻宸将须薙去，由租界上怡和轮船图逸，亦被党军拿获，尚未知如何处办也。
今日据南浔铁路消息，南昌方面战事亦已结束。李宗仁之第七军、张发奎之第十二师，亦已将牛行、乐化、涂家埠一带之联军击溃。卢香亭率部千余人退鄱阳，郑俊彦不知下落。所有沿南浔铁路一带已无联军踪迹。
南昌车可通至德安，九江车可通至黄老门。惟马迴岭一段，上至德安、下至黄老门，路轨略有损坏，须修理一二日，全路即可通车矣。
昨晚党军独立第二师师长贺耀组，由沙河乘车抵浔，寓龙开河大东旅社。今日上午十二时，移驻赣北镇守使署。下午四时，第四军第十二师师长张发奎亦由黄老门乘车抵浔，第七军军长李宗仁亦准明日（七日）乘车至。
【解读】
九江光复后，大批将领抵浔。从文中可见，铁路对军事行动作用之重大。即便是经过遍及南浔线一百余公里的激烈战斗，路轨仅略有损坏，一两日后即可修复。若无铁路，南昌到九江需行五六日。
【正文】
今日沿街均贴有革命军总司令政治部、革命军第四军政治部、革命军第十二师政治部、革命军独立第二师宣传部之标语，如「打倒帝国主义」、「取消不平等条约」、「男女平等」、「农人要耕田须要帮助革命军」、「工人要做工须要帮助革命军」、「革命军为主义而战」等等字句，触目即是。
今午又有党军第四军第十二师大队抵浔，人心较昨日为安定，各商店已一律开市，并五色国旗欢迎党军。上午十时新马路十字口、龙开河九江站门口，均有党军宣传部演讲队对众演讲，人民环听者极多。
中国国民党九江市党部亦于午前发出通告，准于明午一句钟在大校厂开军民联欢会。该市党部开函告九江总商会，请一律改悬靑天白日满地红旗，函录如下：
「径启者：查本党所定国旗为青天白日满地红样式，近见本市各商店为欢迎北伐军，皆悬五色国旗，殊多未便。用特函请贵会即日通知各商店，如办青白日满地红布旗不及，可制纸旗暂为悬挂。事关党纪，希即查照施行，至纫公谊。此致九江总商会，附国旗样式一纸，中国国民党江西九江市党部执行委员会启。」
【解读】
政治部：北伐军与旧军队最大的不同，是在共产党的帮助下建立了独立的政治工作系统，设置到连一级。政治工作由共产党员（兼有国民党党籍）和国民党左担任。
一句钟：旧称一点。
五色国旗：中华民国成立之初执政的南京临时政府和北洋政府所采用的国旗，旗面按顺序为红、黄、蓝、白、黑的五色横条，取自中国传统五方色，顺应以五为定数的历史文化习惯。五色同时亦代表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北伐军采用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九江人欢迎北伐军，却挂起了五色旗，显然不合规则。
中华民国元年月份牌，上有五色旗 图源：维基百科
【正文】
六日汉口通信：革命军占领九江之消息，现已征实。至南昌刻在何军之手，尚未得有确报。据闻孙传芳驻节之江新轮，已于四日午后一时许向下游开动。
其傍江新停泊之江安、江裕、江顺等商轮，皆满载自前线退回之孙军，离浔下驶。其有不及登大轮者，纷乘民船下驶，致多落水毙命。其在九江两岸停泊之兵舰，不下五六艘，亦于孙氏离浔时先后下驶。
革军首先到浔者为贺耀组之独立第二师，不过千余人，皆分驻九江四郊。到时与未退完之孙军尚有冲突，旋即缴械。孙军所遗弃之粮食械弹甚伙，皆为革军封存。
周凤岐在浔约有一旅，原在龙开河设立戒严司令部。及革军到浔后，周尚集合两营之众，移驻城内。革军入城，亦未与周军发生冲突。
说者多谓革军之突入九江，与周不无关系，确否则不敢知也。今晨有友自宁乘公和轮到后，据称昨日（五日）午后三时许过安庆，船行未几，即见帆船满载军队，向下开驶，约有百余只。公和船上亦装有孙军不少，沿途帆船上之军士，多以白巾摇示，令孙军勿再上行，故孙军旋即纷纷离轮他去。
过湖口，见招商局江轮数只及兵船数艘，皆泊于此，孙传芳之座船江新轮亦在焉，始知孙军大部尚扼守湖口，其残余溃兵则开回安庆、南京。晚八时到九江，闻革军入驻九江者，仅千余人，四七两军大部尚在南浔路，俟南昌攻下后再来九江。至江北小池口、孔垅等处，闻有孙军数千人，革军隔江对峙，并未撤退。其他沿江并无战事，外传孙军五日拂晓，水陆两路会合反攻，炮火甚烈。但公和轮过浔时并未闻有孙军反攻之事，则其说不足信矣。
【解读】
江新轮、江安轮、江裕轮、江顺轮等：这些都是上世纪初建造的长江客货轮（不是军舰），它们都有超长的使用寿命，有些在抗战、解放战争中被炸沉，又被打捞出水，修复改造后继续使用，解放后大多被更名为“东方红x号”。以孙传芳的旗舰江新轮为例，该船于1903 年在上海耶松船厂建造，为1162 客位客货轮，载货 800 吨，因航行速度快，当年有“江上飞龙”之称。江新轮在1949 年被炸沉，1954 年打捞修复后继续使用，1966 年 12 月更名为“东方红 3 号”轮。
“东方红 3 号”轮 图源：360个人图书馆
周凤岐：（1879—1938年），浙江长兴县人。孙传芳部下，1925年任南京卫戍司令，1926年任浙江陆军第三师师长。1926年12月投靠北伐军，后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军军长、浙江省政府主席。抗战时期因与日本往来，被怀疑卖国而遭军统刺杀。北伐军攻入九江时，周已有投靠之意，故他的部队没有与北伐军产生严重冲突。
【正文】
七日汉口通信：孙传芳放弃九江退守湖口情形，已略纪前报。兹闻当二日午，德安方面即发现革军四五千人，为四七两军之部队。卢香亭部迎战不利，至晚为革军所包围，嗣得颜景崇部力战，卢部始突围脱险。
马回岭方面革军为贺耀组独立第二师，约有三旅，与颜景崇、马登瀛两军激战一日夜。孙军初犹竭力抵拒，嗣以死伤太多，始渐退却。革军贺师遂分两路追击，一路由马回岭（距九江七十五里）横出莲花洞（距九江二十五里），一路由马回岭沿路向黄老门（距九江四十五里）沙河（距九江三十里）包围九江。
三日午后五时起，孙军驻在莲花洞者，约有两团余，与贺师第二旅开始接战，直至四日午前十时，孙军始不支，退至十里铺。又相持四小时，孙军复退桑树岭（距九江市一里）。贺军约二百余人，由该师参谋长王果率以追击，孙军抵抗未几，乃分两路退却。
一路向九江江边，上商轮向下游开行；一路奔出东门，弃枪而走。亦有登民船，落水毙命者，亦有雇轮至租界登岸，被外舰陆战队缴械者。是时又有便衣革军侵入郊外，抛掷炸弹。九江秩序顿形混乱，租界与华界相连之铁门立时关闭，华界商店亦纷纷关门。
至午后四时许，贺师即有二百余人，由王果统率入城，晚间续到贺军千余人。其逼近沙河之贺军，约有两旅，尚与孙军约三团相持。及闻九江已失，孙军欲向后退回，但为由浔前进之贺军所阻。
孙军拼命力战，自四日夜七时起，战至五日早止。孙军死伤甚多，且知苦战无益，遂多缴械。贺军经此激战，损失亦重。
五日午，贺军陆续到浔者，共有四五千人，贺亦亲率旅长杨永清等入城，出未安民。据闻浙军第三师长兼九江戒严司令周凤岐，仍驻城内，与贺军共维九江秩序，故外间盛传周已与革军合作。并闻周师大部分驻黄老门、沙河、十里铺，担任南浔北段之警备。当革军追至时并未加以抵抗，故贺军得以分路进袭九江也。
党军消息，蒋介石将给周以正式名义，不日可发表。现贺军有千余人，由蛇挡岭开赴下游布防，以防孙军反攻。
又由江海关通告中外商轮，凡经过九江船只，须经革军设立之船泊所检查，始许能过。孙传芳在湖口计划反攻军事。南昌方面战事尚未终止，四七两军现均奉令由德安逆袭南昌，以期早日结束赣局。武穴方面战事亦甚激烈，外传皖军已经黄梅退皖之说，仍未可靠。
【解读】
本段是重复的报道，相较于前两日的更加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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