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达姆之死
十九年后的回望与追问
2006年的今天,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被送上了绞刑架,我在电视上看了全过程。眨眼19年了,回头想想,他该死吗?支持的和反对的都大有人在,我不下结论。这么多年来,像萨达姆、卡扎菲那样的人物,一直都存在,有的还很活跃,正在搅动当下的世界格局。
那些人,最终都会跟萨达姆一样吗?
19年前的今天,萨达姆在一片嘲讽与谩骂中被推上绞刑架。从电视转播的某人手机偷拍的模糊视频里,昔日中东枭雄的最后时刻,与南联盟那位在法庭上吞下毒药的将军比起来显得很渺小。那场经过"正义审判"的处决,在人类公平公正的坐标系上,始终有着难以弥合的争议裂痕。
先看看他的罪状,那是任何人也洗白不了的。1982年,他在杜贾尔村遭遇未遂暗杀,随即展开了一场报复性屠村行动,148位村民被杀了;1988年"安法尔行动"中,哈拉布贾上空的化学毒气,夺走5000条库尔德人的生命;还有两伊战争与什叶派的八年鏖战以及入侵科威特引发的海湾危机,再加上执政期间对异见者的残酷清洗,都让他的名字与人道主义灾难紧密相连。从"罪责自负"的朴素正义观来看,这位枭雄无疑应该对无数生命的消逝承担核心责任,这也是全球大多数人认可他"罪有应得"的根本前提。
然而,多年之后再回头想一下,罪责的成立并不等同于处决程序的公正。那场审判从一开始就深陷政治操弄的泥潭,缺乏独立司法应有的中立性,被普遍质疑为"胜者的正义";庭审中,萨达姆的律师团队屡遭恐吓暗杀,辩护权形同虚设,关键证据的采信过程布满瑕疵;更值得玩味的是,处决时间刻意选在他70岁生日前——因为按照伊拉克法律,70岁以上的人不得判处死刑,而那天又恰好是某个敏感节日,处决他无疑是加剧了宗派对立。库尔德人总统塔拉巴尼拒绝在死刑令上签字,意味着处决他的背后,还有更深层的考量——作为萨达姆暴行的直接受害者,他一个库尔德族总统的签字,会引发种族复仇。但他这份理性终究没能阻止事态发展,总理马利基代替总统签署死刑令,让"程序正义"得以完成。
19年后的现实,给那场"正义处决"写下了沉重的注脚。逊尼派因那场充满羞辱感的处决心生怨恨,成为极端组织滋生的温床,ISIS的崛起与蔓延,与这种被边缘化的愤怒情绪多少也有些关联。某些组织以"解放伊拉克"为名发动的战争,最终让这个国家付出了不该有的惨痛代价。
人类对公平公正的执着追求,从来不止于"恶有恶报"的朴素宣泄,更在于通过公正的程序实现正义的救赎。萨达姆的罪行理应受到严惩,但这种惩罚必须建立在独立、中立、透明的司法基础之上,而非政治算计与外部干预的产物。当审判沦为权力的工具,当处决成为报复的手段,正义本身便会被玷污,留下的只会是更深的仇恨与分裂。所以,那次处决受到了国际大赦组织的谴责,并非毫无道理。他该死,这毫无疑问,但是应该给他公正的审判。
当下泽连斯基也在节日致辞中诅咒某人“灭亡”,很好理解也深合我意,无数的例子都说明了那人罪孽深重。我只是希望,在他灭亡之前,能有一次没有瑕疵的公正的审判。
19年前的绞刑早已尘埃落定,关于公正的追问却从未停止。他的罪行死有余辜,但在权力与暴力交织的国际政治舞台上,真正的公平公正,不仅要求作恶者承担责任,更要求审判者坚守程序正义的底线,惩罚真正成为文明的救赎而非暴力的延续。
这,正是萨达姆之死留给人类的重要启示。
(本号文章皆为原创,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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