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乃是花中隐逸之士。在古人眼里,它是一种特殊文化符号。这主要是因为菊花在秋后才悄然绽放。

而且,菊花秉性平凡,往往生长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如田间地头、沟壑旁。又时常隐身于繁芜丛杂的野草中,它与世无争,恬然自处,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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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菊这种淡然、不随波逐流,才使得它在众花中独树一帜,占据文人心中重要地位。

正如元稹、白居易眼中之菊。

菊花
元稹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读书,我们常犯一个错误,那就是“先入为主”。当看标题是“菊花”时,便误认为庭前庭后,秋菊拥簇。

然而,事非如此。秋天不仅有菊花,还有其他花绽放,木槿、月季、大丽花等等,他们都是秋的精灵。

在舍前舍后,秋丛环绕,行走在篱笆边,元稹仿佛感觉来到陶渊明的家,和偶像心意相通,进行一场时空对话。

犹见,陶公远行归家时,不问妻儿安好,直奔后院看菊,“三径就荒,松菊犹存”,菊安好无恙,他便心安。

不知不觉间,夕阳拉长了篱笆的身影,世界宁静温暖,夕阳余晖给秋菊镀上一片金黄,菊花越发显得精神饱满,可爱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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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秋丛菊花最耀眼,映入诗人的眼,花中我偏爱菊花,此花谢后便无花可赏。

元稹爱菊,知己白居易亦是如此。

重阳席上赋白菊
白居易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白菊者甚多,而像白居易这般有趣,实属罕见。

重阳宴席上,菊海灿灿,偏有一丛白菊独自屹立,显得格格不入,孤丛似霜非霜,异常醒目。

它好似参加了一个青少年聚会,精神抖擞,与少年们一起载歌载舞,朝气蓬勃。

白菊虽是“孤丛”,但它好比“万丛绿中一点红”中的“一点红”,更加显目、惹人眼。

但,孤丛不孤独,白头翁亦不孤寂,他不觉自己与众不同,更是陶醉其中。白发老叟虽眼老昏花,却犹如“老顽童”,活力四射。人老心不老,我亦是少年。

菊花历来以纯洁高雅著称,然而在黄巢笔下,菊有豪情壮志、豪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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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是位罕见人才,他能文能武、精通骑马射箭,屡次科举失利后,他看清了唐王朝腐朽的根源。于是,挥毫泼墨,写下这首豪诗。

不第后赋菊花
黄巢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重阳节古人有赏菊习俗,应孟浩然“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之约。黄巢作出“待到”农历九月八日这一回应。

这一天,实现翻天覆地、扭转乾坤的壮举。是自己的期待和盼望。

这翻天覆地的一天,到了又会怎样?

九月九日重阳,普天同庆。天下只有菊,天下皆是菊的天下。铺天盖地的菊花竞相绽放,散发浓郁“香阵”,直冲云霄。

一开一杀之间,是摧枯拉朽的力量,是一生一死的因果关系,是菊花的生命力和威力。

相比之下,唐长安常常以牡丹自喻,追求权贵与奢华。然而,黄巢的菊花充满战斗力,仿佛能够开辟一条血路。

当菊花盛开时,长安满城皆是菊花,长安不再有牡丹的奢华,也没有权贵,没有王孙公子,没有王侯将相。

这座城只属于人民,属于由人民组成的起义军。

这预示着起义军将取得全国胜利,推翻腐败唐朝王朝的乐观主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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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之菊,色香味全,不是单独一枝菊,是广大劳苦群众,虽有“杀”气,但振奋人心、鼓舞士气,是真正的“英雄之菊”。

满城尽带黄金甲之后,黄巢的一生也走到尽头。

可见,同样是秋菊,写他的人心胸不同,菊就不同。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便是陶渊明田园诗里的隐逸之菊。

白头翁入少年场,菊成为“老顽童”。

菊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取决写的人。

一朵花,一件事,一个人,他们的意义并非固定,而是取决于我们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