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生擒史文恭,就应该按照晁盖遗言继任梁山之主,但是卢俊义根本就不敢去坐头把交椅,而且反对的声音也太大。

我们细看水浒原著就会发现,代表梁山元老派的智多星吴用、赤发鬼刘唐,代表加盟者的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代表宋江嫡系的黑旋风李逵,都没给卢俊义面子。

吴用的话绵里藏针:“兄长为尊,卢员外为次,皆人所伏。兄长若如是再三推让,恐冷了众人之心。”

吴用说完就给有勇气反对的好汉使眼色,于是李逵撒泼耍横:“我在江州,舍身拼命,跟将你来,众人都饶让你一步!我自天也不怕!你只管让来让去假甚鸟!我便杀将起来,各自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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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比较理智,说的话看似入情入理:“哥哥手下许多军官都是受过朝廷诰命的,他只是让哥哥,如何肯从别人?”

刘唐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表态,往后在梁山就没法混了,他说的话可能是吴用事先教的:“我们起初七个上山,那时便有让哥哥为尊之意。今日却让后来人。”

鲁智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他直接一锤定音:“若还兄长要这许多礼数,洒家们各自撒开!”

五个人代表三方势力,只有“军方”没有出声,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是宋江“继位”还是卢俊义“上位”,梁山都只有招安一条路可走,他们跟谁都没有交情,也犯不着得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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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义知道自己在梁山没有朋友也没有威信,对他来说,头把交椅就是绞刑架,不管是宋江还是他自己,坐上去就不会有好结果:首恶必办胁从不问枪打出头鸟,当年曹操下荆州,东吴群臣谁都可以投降,只有孙权不可以,同样道理,梁山所有的罪责,最后都要记在盗魁头上,跟班儿们却可能是各方大佬的招揽的对象。

林冲一贯是“尊敬领导”,虽然让宋江“代理”寨主是他倡议,那是因为当时没有人跟宋江抢,卢俊义生擒史文恭后有了坐头把交椅的资格,林冲就很明智地没有选边站队,这就是他性格决定的:不为福先不为祸始,绝不做出头椽子,也不得罪任何一个可能成为领导的人。

宋江肯定已经发现了林冲骑墙,就在分配打东平府和东昌府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宋江部下:林冲、花荣、刘唐、史进、徐宁……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领水军驾船接应;卢俊义部下:吴用、公孙胜、呼延灼、朱仝、雷横,索超、关胜、杨志……李俊、童威、童猛,引水手驾船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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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智的读者诸君一眼就能看出宋江把林冲和阮氏三雄留在自己身边,而把吴用公孙胜以及自己粉丝李俊派给卢俊义的原因:如果卢俊义敢不知好歹使出全力攻打东昌府,公孙胜就能让他跟张清打斗的时候忽然昏迷,如果卢俊义打赢了张清抢先拿下东昌府,李俊也能把他变成小明王韩林儿。

施耐庵当过张士诚的谋士,自然熟知元末朱、张、陈“三国”争霸典故,知道廖永忠当年做了些什么才被朱元璋封为廖永忠,又为什么在洪武八年被赐死。

读者诸君能看出宋江的“良苦用心”,玉麒麟卢俊义能做到大名府首富,自然不会“不懂事儿”,所以他在东昌府连戏都懒得演,摆明了就是在摆烂,自己根本就没出手对付没羽箭张清,只是让郝思文象征性地挨了张清一石子,让八臂哪吒项充中了丁得孙一飞叉,唯一的变数,是浪子燕青“一弩箭射中张清战马”——这完全是燕青有意为之,就是要告诉宋江:我们拿下东昌府易如反掌,只是不想坐那头把交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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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义那一拨人里有呼延灼、朱仝、雷横,索超、关胜、杨志等六个能打的天罡正将(当时还没有天罡地煞之分,但是这六人绝对是梁山一流战力),却只让后来成为地煞的郝思文和樊瑞、项充、李衮出战,这仗假得不能再假了。

燕青心里是有想法、有怨气的,他第一战射伤了张清的战马,又当着宋江的面射中丁得孙马蹄,宋江看了燕青的弩箭神技,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卢俊义还是很识趣儿的!

卢俊义的武功有多高,后来在破辽国的玉田县之战得到了证明:关胜、呼延灼、徐宁、索超一对一单挑打不赢的耶律四小将,卢俊义以一敌四大获全胜还枪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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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的武功,主要在石子上,这一点在“刘唐放火烧战船,宋江两败高太尉”一回中说得很清楚:“那张清原来只有飞石打将的本事,枪法上却慢
。张开(中山安平节度使)先救了梅展(颖州汝南节度使),次后来战张清。马上这条枪,神出鬼没,张清只办得架隔,遮拦不住,拖了枪,便走入马军队里躲闪。张开枪马到处,杀得五六十马军,四分五落。”

张开并不是绝顶高手,却能一箭射倒张清战马,又用枪把张清杀得狼狈而逃,读者诸君可以试想一下:玉麒麟卢俊义使出真本事,张清有发射石子的机会吗?即使张清有机会丢石头,能打得中卢俊义吗?

张清的石头并非百发百中,宋江“来援”之后,跟随卢俊义时不肯出战的呼延灼、朱仝、雷横,索超、关胜、杨志先后出手,其中有几个卖力、有几个虚应故事,读者诸君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起码张清的石头,对大刀关胜就是无效的,关胜不是打不赢,而是根本就不想打:“张清又一石子打来,关胜急把刀一隔,正打着刀口,迸出火光,关胜无心恋战,勒马便回。”

关胜能用刀口隔住石子,他要是把刀面挡在脸前,张清的石子又能奈何?张清的石子是用手抛出,速度绝对比不上弓箭,这一点喜欢或者练过“暗器”的行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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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的石子对盔甲无效,对敏捷的高手也无效,双枪将董平打起精神,张清根本就打不着他,如果公孙胜肯出手,只要念一声“疾”,张清就是有投石机,也打不中任何一位梁山好汉。

看到这里,读者诸君想必已经十分清楚了:宋江如此分兵派将,是考验卢俊义,也是考验公孙胜和其他好汉,这场考试的结果确实会让宋江十分满意。

公孙胜可以轻松制服张清,也能轻松制服卢俊义,这也是卢俊义不敢对张清出手的原因:公孙胜不会让他打赢,打赢了,李俊也不会让他回去。

卢俊义顾虑太多,所以根本不敢使出全部本事,这也给读者诸君出了三道难题:其一,如果卢俊义敢跟张清交手,能都三两个回合之内取得胜利?卢俊义在宋江拿下东平府之前就擒斩张清拿下东昌府,宋江会让出头把交椅吗?眼看卢俊义要拿下张清和东昌府,其军中哪几位好汉会背后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