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行当一向是强者为尊,只有在明枪暗箭中存活下来,才有可能在军统(保密局)晋升局本部少将处长或大区区长、省站站长。
军统局本部总务处少将处长、保密局云南站站长沈醉,原军统局西北区区长、局本部行动处少将处长程一鸣,军统局东北区少将区长、东北办事处处长兼东北行营督察处处长、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督察处中将处长文强,这三个将军级特务都写了不少回忆录,我们看他们的回忆录,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军统临澧特训班教官、军统西北区区长、东北区区长、保密局天津站少将站长吴敬中,必然也是一个格斗高手,天津站的四个中校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甚至可能被吴敬中轻松击杀,那么文强、沈醉、程一鸣能不能打赢吴敬中?
沈醉是会武功的,这一点看过沈醉系列回忆录的读者诸君都知道,沈醉曾经给老蒋当过外围警卫(内围由侍从室人员负责),还被戴笠推荐给老蒋的媳妇当贴身保镖——如果沈醉身手一般,戴笠有几个脑袋敢忽悠老蒋?
沈醉在《我的特务生涯》中回忆,老蒋原先对他简直是不屑一顾:“从1933年到1937年,我曾多次担任蒋介石的外围警卫,也多次见到他,但他很少跟我说话。有时我进入住宅找侍卫长联系工作,很容易碰见他,我总是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个礼,而他只在鼻子里嗯一声。”
在被戴笠隆重介绍给老蒋之前,沈醉只听到老蒋跟他说过九个字:“外面的人带没带雨衣?”
老蒋问外面的人有没有带雨衣,是因为担任外围警卫的沈醉居然跑进大厅躲雨,虽然老蒋的语气未必满意,但“委员长跟我说话了”,却让沈醉美了好几天。
戴笠为了取悦老蒋,想把时任重庆卫戍总司令部稽查处上校副处长的沈醉介绍给蒋夫人当保镖:“他十几岁就跟着我,绝对忠实可靠。校长过去去上海、庐山时,他都带人担任过外围警卫。他办事认真,能干,两手都能打枪。还会驾驶汽车、摩托、汽艇,会照相,会游泳,国术也有基础……”
戴笠只敢说沈醉“国术有基础”,而不敢说沈醉是“格斗高手”,是因为沈醉出身于书香世家,练的所谓“武功”,也是以强身健体为主,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我从小学国术,身段柔软,做踢腿运动时,脚可以踢过头顶;做弯腰运动时,不但头可以碰到膝盖,而且可以把两手的肘部碰到地上。”
通过沈醉的回忆录我们知道,他练的“国术”,打普通人很占优势,但是跟真正的高手过招,他就要吃大亏了:沈醉晚年一条腿有点瘸,那是被一位女地下党用木棒打的;沈醉一只眼睛不太好使,那是被一位地下党抱摔下楼,被竹竿戳的。
连“国术”可以强身健体,对付几个小毛贼绰绰有余,但沈醉毕竟没有经过正规的格斗训练,他的杀手技能,其实是他的姐夫余乐醒教的。
余乐醒和吴敬中(原名吴景中)、程一鸣是莫斯科中山大学同学,回国后全部叛变加入了蒋系特务组织,并都在军统青浦班、临澧班当过高级教官。
沈醉当然知道,当年苏联特工部门(先后叫格别乌、契卡、克格勃)从莫斯科中山大学挑选了一批学生进行军事和情报技能培训,余乐醒擅长制造和拆除炸弹,吴敬中擅长情报和电讯,程一鸣比较全面,很多军统特训班的教材都是程一鸣编写的。
余乐醒会拆弹,文强在《口述自传》中有详细描述,还特别拿两人的工资做比较:“余乐醒是戴笠手下的专家,那时我们每月只有一百多块钱,他拿三百多块钱。”
余乐醒和吴敬中、程一鸣各有专长,但有一种技能是必须掌握的,那就是杀人技——当时最厉害的特工部门之一特训出来的学生,下毒、爆破、设计、格斗,必须十分精通才能毕业,不能赤手空拳撂倒三五个壮汉,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曾在格别乌(苏联人民委员会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受训。
吴敬中叛变后,跟他的莫斯科中山大学同学余乐醒、程一鸣、谢力公、王崇五、陆遂初、王班联、贺元、徐永年一起被戴笠派往特训班当教官,沈醉对其他叛徒特务很少提及,却在回忆录中不止一次提起程一鸣和吴敬中是他“老同事”、“很要好的朋友”。
沈醉一向以戴笠的“亲传弟子”自居,是不大瞧得起其他特务的,甚至对毛人凤也是口服心不服,但是拿程一鸣和吴敬中当朋友,这说明即使是沈醉比较自信的格斗方面,程一鸣和吴敬中也有沈醉可以学习之处。
我们看电视剧,可能会觉得吴敬中有点老气横秋,实际上吴敬中是1903出生的,只比周养浩大三岁,再看吴敬中历史照片,就会发现他比沈醉还壮实——沈醉单独站着好像很高大威猛,但是跟别人合影,往往会矮半头,而吴敬中的相貌,一眼看去就像个特种兵。
所谓的“国术”,在清朝就已经被八旗子弟玩儿坏了,像沈醉那样的“书香门第”,连的“武功”,跟史进遇到王进之前差不多,“赢不得好汉”,所以我们在沈醉回忆录中看到了他抓小偷在行,抓地下党,就经常被打得半死,要不是有同伙以多欺少,他至少已经被揍死两回了。
沈醉的武功没有师承,文强却是文天祥谱系明确的二十三世孙,文天祥中过状元,当过海军节度判官、掌理军器监兼权直学士院、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就是传说中的大宋提刑官),史书中的文天祥“体貌丰伟”,其后裔文强也是大个子,虽然后来比较清瘦,但还是比沈醉高了很多。
文强在《口述自传》中多次记载过他的打斗:在黄埔四期打过林同学,被川军逮捕入狱,还打哭了江洋大盗狱霸,后来在上海潜伏,又把日谍少将一招制服。
文强年轻的时候身大力不亏,在格斗方面也很有一套,他跟吴敬中在工作上也有交集:文强在担任东北行营督察处处长、东北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督察处处长并晋升中将期间,军统局东北区区长就是吴敬中。
吴敬中因为跟郑介民和小蒋的同学关系,所以哪个地方要丢,吴敬中总是能抢先一步离开,沈醉就比较悲催了——毛人凤把他按在昆明不许走,沈醉进退两难,只好在卢汉的起义通电上签了字。
沈醉虽然会武功,但是面对起义部队的冲锋枪,却连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知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就更别说枪炮了。
沈醉学的算是“富人国术”,文强练的可能是“家传武学”,而吴敬中、程一鸣、余乐醒会的,则是特工杀人技。
按照《潜伏》的情节来分析,吴敬中是不会认为中校副站长余则成、中校行动队长马奎李涯和中校情报处长陆桥山会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是吴站长的对手,老吴秘密会见马奎的老婆,连个随从都不带,显然是不怕在逃的马奎突然出现。
吴敬中的影视形象,还真跟历史照片有些相似之处,他怒斥“格斗高手”翠平,翠平也只是翻翻白眼,可见老吴的霸气还是真实存在的——翠平当天晚上一脚踢晕了马奎,却没有对着老吴一巴掌扇过去,居然也比较符合史实:如果翠平真跟老吴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再强悍的女特工,也未必能打赢男特务,沈醉被女地下党一棒撂倒,说明他的武功比常人强,但还算不上真正的格斗、格杀高手,于是咱们最后的问题就出来了:以特务回忆录为依据分析,受过格别乌特殊训练的吴敬中轻松击杀天津站四中校没有问题,跟沈醉、程一鸣、文强这三个将军级特务单挑,能打赢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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