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吧,也算是个苦命人,从我记事起,我祖父就去世了,可到了我读高中的时候,却因为我祖父解放前经营过粮行,他被划成了资本家,我成了资本家的孙女,也就失去了读高中的资格。

初中毕业不能读高中,更不能就业,当时恰逢上山下乡运动的高潮,别无选择,我只有上山下乡一条路,到广阔天地去锤炼革命意志。起初我很想去兵团或农场,可去兵团去农场需要政审,我过不了政审这一关,只好退而求其次,到农村去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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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12月末,我和同学们一起乘坐火车离开北京,来到了山西省忻州地区滹沱河畔的汤头大队,我们十一名北京知青被分派在汤头五队插队落户,大家临时分散开借住在老乡家中,轮流到老乡家吃派饭。

当时的汤头大队也很贫穷,乡亲们的生活都不富裕,可在老乡家吃派饭,乡亲们却把家里准备过年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们知青吃,对我们还特别热情,特别关爱,我发自内心地感激乡亲们。

第二年麦收以后,队里给我们知青修建了几孔新窑,成了五队知青点,我们十一名知青都搬到知青点吃住了,再也不用到老乡家吃派饭了。

我们五队知青点的十一名知青有五名女生六名男生,男知青刘树成长得高大结实,队长就让他担任我们知青小组的组长,负责我们知青点的一些琐碎事务

要说刘树成同学吧,他绝对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天天都是他抢着去挑水,脏活重活他都抢着干,对我们五名女生特别照顾。只是那时男女之间就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受男女授受不亲封建思想残余的影响,我们女生几乎不跟男生说话,明面上也不接受男同学对我们的帮助。有一次刘树成看王淑莹去挑水,他就和王淑莹抢着去挑水,结果遭到了同学们私下里的议论,王淑莹好久没给刘树成好脸色,吓的刘树成再也不敢帮助王淑莹了。

1970年秋后,公社革委会成立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我被抽调到宣传队排练文艺节目。因为我是资本家的孙女,重要的角色轮不到我,我在宣传队也只能担任小角色,给队员打打闲杂啥的。文艺宣传队的同学们都互帮互助,公社干部对我们也很关心,我感觉挺开心的。

我们汤头大队离公社驻地九里路远,每天下午排练结束后,我就步行回知青点。其实,公社驻地也有住处,可我不愿和一大帮人睡通铺,就早出晚归,天天晚上都回知青点。

有一天排练到太阳落山才结束,看天色将晚,同学们劝我就住在公社,可我觉得我天天都回去,冷不丁一天不回知青点,我怕同学们替我担心。

我一路小跑,跑到半路时天就黑透了,一想到村头的那片坟场,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在我快到那片坟场时,只听有人在唱歌,歌声由远而近,很快我就听出是我们知青点的刘树成和两名男同学的声音,他们肯定是看天快黑了我还没回来,就到村头接我来了。

看到我回来了,他们三人没随我一起回知青点,继续在那唱歌,就像没看到我似的。等我回到知青点洗完脸,他们三人才唱着打靶归来回到知青点。

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我回来晚了,刘树成就和那两名男同学到村头唱歌,有两次还到半道上接我。他们虽然说是为了散步锻炼,可我知道他们是暗中帮助我,担心我害怕,担心我受欺负。

1973年秋天,我们汤头大队得到了两个招工名额,是去县丝染厂工作,队长原打算让刘树成去丝染厂当工人,刘树成却说他是组长,不应该和女生争这个招工名额。刘树成还说我平时劳动积极,各项表现都好,建议让我去丝染厂工作。结果,我没能通过政审,白瞎了一个招工指标,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刘树成,尽管我俩平时很少说话。

第二年秋天,我们大队得到了一个推荐考大学的名额,大队干部和社员群众一致同意让刘树成去考大学,可刘树成还想把这次机会让给其他同学,可老队长说啥也不同意,逼着刘树成去县里参加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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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知青丁爱迪老师

在我们知青点,刘树成平时最爱看书学习,他顺利参加了高考,考了很不错的成绩。可到了最后,刘树成还是跟他梦寐以求的大学失之交臂了,他也没能通过政审。

后来我才知道,刘树成也是因为家庭问题没能通过政审,他的父亲因为学术问题被停职反省,刘树成也成了和我们一样可以教育好的黑五类子女。

到了1975年秋天,我们在汤头大队插队落户的北京知青招工的招干,招干的招干,还有病退回京的,剩下没走的基本都是可以教育好的黑五类子女了。因为刘树成平时表现最好,还带领知青修了一条路,为乡亲们做了不少好事,大队书记看刘树成不能去上大学也不能招工招干,就想让他到学校当民办教师,刘树成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他说他是男生,有力气干农活,说我是女生,身子骨又弱,理应让我去学校教书。

就这样,我在汤头大队当了七年插队知青,当了七年人民公社的社员,终于脱离了生产劳动,成了一名光荣的民办教师。

恢复高考后,我们还没招工回城的几名同学一起参加了高考,只有我一人考上了临汾师范,其他同学都落榜了。去临汾读书的时候,刘树成他们三名男同学一直送我到公社汽车站,分别的时候,我才面对面对刘树成说了一句谢谢,对那两名男同学说了一句谢谢,那是我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特别是刘树成,她对我的关爱和照顾,我真的是永远都无法报答。

1978年秋天,我在临汾师范校园内遇到了刘树成,原来他也考上了临汾师范,我俩成了校友,成了同校同学。在校学习期间,我俩虽然经常见面,但除了学习方面的事情,从未谈及过感情问题,我心里虽然对他有意,可他不说感情方面的事情,我是一名女生,更不好意思说这事。

师范毕业后,我决定到石楼县的一个山村小学支教,和刘树成分别的时候,刘树成笑着对我说:“那里的条件比较苦,到了那你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有缘,咱们还有相见的日子。”和刘树成分别后,我心里难受了好久,因为我已经深深爱上了刘树成。

第二年秋季,我们东沟联中刚开学,县教育局突然给我们学校分来一位师范毕业生,当我到校门口迎接时,差点没惊掉我的下巴,这个新来的教师竟然是刘树成。在贫困山区支教巧遇自己的心上人,我的心情有多激动,真的是难以言表。

起初我还以为刘树成是分配到石楼来当老师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写了申请要求到贫困山区来支教的,专门要求到我们东沟联中来当老师。就这样,我和刘树成走在了一起,结为了夫妻。

我俩在石楼县当了一辈子教师,等刘树成退休后,我俩才回到了北京,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共享天伦之乐。

有关我的知青往事和情感生活经历就跟大家讲完了,那段岁月虽然充满了艰辛和苦涩,可第二故乡的乡亲们给了我们插队知青很多关爱和照顾,乡亲们的那份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还有那份纯真的同学情谊,我也会加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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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已渐行渐远,可曾经的那段青葱岁月已深深铭刻在我的心底,将会陪伴着我渐渐老去。

作者:草根作家(讲述人:马庆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