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志远,1963年生于江苏泰州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1981年12月,我以优秀民兵的身份应征入伍,被分配到南京军区某装甲团。
那时的部队生活,既艰苦又充实。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训练,白天保养装备,晚上还要政治学习。但我格外珍惜这段岁月,因为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走出农村,开始接触更大的世界。
1983年春天,我在一次装甲车故障演练中表现突出,被评为团里的标兵。那年夏天,我光荣入党,不久后被推荐去师部机械修理所进修。
部队医院就在修理所对面。记得那是1984年初,我因为一次维修事故伤了手,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护士长刘淑华。
她比我大两岁,已经在军区医院工作了五年。说起来,她是卫校毕业后通过军地招考进入部队的,算是"专业技术干部"。每次换药,她总会细心地告诉我要注意些什么,还经常带些军医院自己配的跌打药给我擦伤处。
住院期间,我发现她特别喜欢看书。茶余饭后,经常能看到她坐在护士站的角落里,捧着一本书看。我们时常讨论书中的情节,她说最敬佩那些为理想献身的人。
1985年,我被评为"南京军区标兵",破格提干。但好景不长,1986年军队精简,作为新提干的技术军官,组织决定把我转业到地方。临走前一天晚上,我去医院向刘护士长道别。
她正在值夜班,病房里很安静。"徐志远同志,"她认真地说,"你欠我一顿饭。等你在地方安顿好了,记得来还。"我郑重地点头答应。
转业后,我被分配到市机械厂当技术员。但厂里效益不好,1992年开始大规模下岗分流。我不甘心坐以待毙,靠着在部队学到的技术,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战友一起开了家汽车修理厂。
创业初期异常艰难。记得有次给一辆进口车修理变速箱,我们熬了整整三天三夜。但这种执着和坚持,让我们的店渐渐有了口碑。到1995年,我们已经开了三家连锁店。
事业在发展,但我始终记得欠下的那顿饭。几次回南京,路过军区医院,都想进去看看。但又怕打扰她工作,毕竟军队医院管理严格,探访需要提前报备。
2006年国庆节前夕,我收到一封挂号信。打开一看,是一张老照片,背面写着:"老徐,20年前欠下的饭,是不是该还了?医院老址已拆迁,我调去了浦口新院区。"落款是:"老债主 刘淑华"。
原来这些年她也经历了不少变故。1989年她立过一等功,后来考上军医大学研究生,如今已经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
重逢那天,我特意订了老南京著名的"大板面馆"。她的两鬓已经斑白,但目光依然如当年般坚定。她说,这些年几次想托人打听我的消息,但我们那届转业的战友都各奔东西了。直到去年在一次军地联谊会上,偶然得知我的消息。
酒过三巡,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旧军用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发黄的病历卡。"还记得吗?这是你当年的病历。"我接过一看,泪水模糊了双眼。那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年轻时的我们,记录着那段纯粹的岁月。
"老徐,你知道吗?"她轻声说,"其实1986年,我差点就调去北京三院了。但我总觉得,万一你来还饭,却找不到我,那多遗憾。"
我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窗外霓虹闪烁,映照着我们已经苍老的面容,但心底那份真挚的情谊,却从未改变。
人生最珍贵的,不是位置有多高,钱包有多鼓,而是在岁月长河中,还能记得那些曾经温暖过我们的人和事。
那个年代,虽然物质条件艰苦,但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却是那样真诚而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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