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那天,马场町,台北,枪声一响,吴石就倒下了,国防部参谋次长,还是个地下党员,这身份藏得太深,活着的时候没法翻身,死了还得有人来收场,他妻子王碧奎,跟着一起被关进了监狱,所有人都清楚,老蒋不只是在清“匪谍”,他心里发慌,怕这事没完没了,怕人死了还不踏实,把人都关起来才觉得稳妥。
吴石这个人,军校毕业,北伐就跟着干,抗战也在前线,一路爬到高层,谁能想到他是共产党最顶级的那个“渔夫”,情报就那么一点点地往香港送,信鸽飞了一趟又一趟,朱枫跟他配合,几乎就没出过岔子,结果1950年初,这链条断了,蔡孝乾在香港被抓,一份名单直接送到了毛人凤手里,保密局的地下审讯室灯一开,谁都躲不掉。
吴石被带进去,毛人凤坐镇,谷正文来审,电刑,水牢,指甲都给拔了,左眼也废了,半边脸都烂了,可他一句话都没说,谷正文后来回忆都说那嘴跟铁一样撬不开,老蒋怕拖下去事情闹大,直接下令斩立决,不能等,这人是自己人,也是间谍,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一刀下去,分量跟别的不一样。
那阵子,陈诚、蒋鼎文、周至柔都跑去找老蒋,陈诚跟他可是老同学,老战友,当初还是他亲自把吴石请进国防部的,这关系深得很,那会儿的台湾,风声紧得不行,“匪谍”这两个字一出来,家家户户都害怕,毛人凤手下的人随时能上门,谁都不敢乱说话,陈诚能去求情,等于自己往枪口上撞,老蒋没同意保吴石,但陈诚毕竟是“二号人物”,党政军里头都压得住,他亲自下场,态度很明确,人你要杀就杀,女人你得给我留下。
王碧奎进了牢房,整个人都恍惚了,亲眼看着丈夫被带走,连遗书都没见着,水牢里不让睡觉也不给饭吃,特务们轮番上阵,就想从她嘴里多掏点东西,她什么也没说,那些政治斗争她也听不懂,就知道自己男人不会做错事,陈诚一直在递话,想保她,老蒋是真的吓到了,怕这案子级别太高,牵扯太广,生怕再翻出什么浪来,陈诚就绕开老蒋,直接找毛人凤、谷正文、王东原,一遍遍地施压,还亲自写了保人信,整整七个月,党内不知道开了多少次没有声音的会,吴石是救不回来了,最后总算保住了一个“气口”。
1951年初,王碧奎出来了,名义上是“特赦”,不是无罪释放,只说是家属孩子还小,从宽处理,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废了半条命,常年被人监视,生活里全是阴影,两个孩子,一个上小学,一个上中学,没了父亲也没了好名声,母亲还是个“匪谍家属”,全家都被人排挤,女儿吴学成书没读完,15岁就出去打工,19岁就匆匆嫁了人,儿子吴健成去学了工程,后来考到美国,才把母亲也接了过去,一场风波下来,只剩下一地狼藉。
那些年过去,毛人凤死了,谷正文也不再提那段历史,陈诚成了所谓的“务实派”,没人知道他为一个死刑犯的家属顶了七个月的压力,陈诚自己也不辩解,日记里就写了句“吴石事,不能言”,这不是害怕,他是看清楚了,那场风暴不是简单的清洗,是整个体制的恐慌,老蒋怕失控,死了的人都不放过,连女人都要扔进牢里,政治这东西,有时候不是判断对错,而是心理上的防御。
一年后,朱枫也在马场町走了,他们合作了那么久,到最后也没把对方牵扯出来,没有什么“夫妻档”,就靠几张纸条,几个死信箱,撑起了一张情报网,人是没了,名字留了下来,但更多人忘了那些在后面收拾残局的人,就像陈诚,他不是共产党,他是国民党的二号人物,就在那个关键时刻,做了件不那么“正确”的事,保住了对手的家属,七个月,换来一家人还能完整,孩子还能有活下去的可能,这事儿不分哪一边,只剩下做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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