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九年的南京,那时候的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散伙的味道。

就在那一年的国防部会议室里,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差点把屋顶给掀了——“我枪毙你再说!

我枪毙你再说!”

喊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手里攥着东南半壁江山生杀大权的汤恩伯。

这事儿发生的时候,几百万解放军都已经饮马长江北岸了,按照正常逻辑,这帮国军大佬这时候哪怕不抱团取暖,也得商量商量怎么体面地撤退吧?

结果没有。

他们上演了一出全武行的内斗。

他二话没说,一把扯下腰里的武装带,摘掉军帽,“啪”的一声狠狠摔在桌子上,指着汤恩伯就骂了回去,然后转身摔门就走。

这一摔,不仅摔掉了他自己的军职,其实也把国民党政权在大陆最后那点遮羞布给摔没了。

要聊透这事儿,咱们得把时间轴稍微往回拨一点。

那会儿是1949年初,淮海战役刚打完,蒋介石的嫡系精锐基本上被包饺子吃干抹净了。

李宗仁虽然坐上了代总统的位子,但这把椅子上不仅长满了刺,还缺条腿——手里没兵权。

这哥们是黄埔九期生,资历比起那些一期的大佬确实不算深,但他是个典型的“技术流”。

喝过洋墨水,受的是美式军事教育,脑子里装的全是正儿八经的战略战术,而不是官场上那些弯弯绕。

被调任国防部第三厅厅长主管作战时,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大展拳脚,挽狂澜于既倒。

于是,他通宵达旦地搞出了一份看起来特别完美的《江防计划》。

国军应该以南京为核心,把主力部队沿长江上下游一字排开,依托长江天险死守。

只要守住了南京,国民政府的政治招牌就不倒,还能跟北边划江而治。

这方案从纯军事角度看是没毛病的,也因此得到了行政院长何应钦和参谋总长顾祝同的双手赞成。

你想啊,连总长和院长都点头了,执行下去不就是个程序问题吗?

他拿着尚方宝剑去找汤恩伯落实,结果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汤恩伯是谁?

那是老蒋的铁杆心腹,虽然打仗水平一直是个谜,忽高忽低的,但对老蒋的忠诚度那是没得说。

说白了,这哪是防守啊,这就是“弃江守沪”。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疯了,南京是首都,长江是防线,你把主力缩到上海那个死角去干什么?

这是典型的“自杀式布阵”。

这是要把党国最后的这点家底都送光吗?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被逼急了的汤恩伯,终于亮出了底牌。

他阴沉着脸,冷冷地抛出一句这根本不是兵法的问题,这是总裁的意思,是校长的命令,做下属的只有服从。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虽然蒋介石已经“下野”,但在座的谁不知道,溪口那部架设的秘密电台,才是国民党军队真正的指挥中枢。

这就好比公司名义上的CEO在开会,结果部门经理直接掏出前任董事长的条子说这事儿你管不着。

或者说,他对这种越级指挥的愤怒已经压过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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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回怼了一句足以载入史册的话,意思大概是总裁已经下野了,现在是李代总统当家,何院长、顾总长都批准了我的计划,你凭什么拿一个退休老人的话来压参谋总长的命令?

这话实在是太狠了,等于直接当众揭穿了蒋介石“垂帘听政”的真相,也狠狠打了汤恩伯这个“天子门生”的脸。

汤恩伯这种旧军阀作风的人,哪受得了被一个小字辈指着鼻子骂?

这真的只是一场关于战术的争吵吗?

当然不是。

这背后,是蒋介石与李宗仁两个司令部的生死博弈。

当一个国家的军队有两个脑袋在指挥时,这仗其实已经不用打了,直接投降比较快。

而汤恩伯执行的是蒋介石的密令——老蒋压根就不想守南京,也不想给李宗仁撑场子。

蒋介石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利用上海这个国际大港,把国库里的黄金、外汇以及重要物资抢运到台湾。

对于蒋介石来说,南京丢了就丢了,那是丢给李宗仁的烂摊子;但上海如果过早丢了,他在台湾的退路就断了。

所以,汤恩伯宁可背上“不懂军事”的骂名,也要死守上海。

这根本不是什么军事部署,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搬运掩护战。

说难听点,就是让当兵的拿命去填,给上面运金条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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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在保卫国家,其实大佬们在忙着搬家。

于是他迅速辞职,远走香港,后来移居美国,成了五角大楼的军事顾问——这倒是从侧面证明了,他的军事素养确实是世界级的,可惜跟错了老板。

汤恩伯的主力龟缩在上海,导致南京门户大开,国民党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所谓的固若金汤,在人心散了的时候,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甚至都不用捅,风一吹就破。

多年后回看这场“炮轰硬刚”的名场面,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个年轻军官的血性,更是一个腐朽政权在临终前的荒诞剧。

当一个政权的军队里,作战厅长不能按军事规律部署,前线司令不能按国防部命令执行,所有人都被绑在一辆双头马车上疯狂撕扯时,它的灭亡,其实早在第一声枪响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那一瞬间,那个旧时代就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行尸走肉般的挣扎罢了。

参考资料: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江苏人民出版社,199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