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2年12月16日,从长沙撤围北上后,太平军水陆俱进,自岳州出发,出洞庭顺长江直指九省通衢的武汉。
武昌是长江中游的重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控制武昌,向西可以溯江而上进入四川,向东可以顺流而下占据繁华富庶的江南,向北则可以直捣中原。攻长沙失败后,太平天国领导层经过商讨,否定女将苏三娘直接入鼎中原的主张,采纳杨秀清进军武昌、攻取南京、徐图京畿的建议。
罗大刚、黄玉崑、林凤祥、李开芳等率领的水师进军顺利,不仅率先抵达武汉,很快就攻破了汉阳,进而乘势占领汉口,混战中击毙清武昌知府及副将,守军死伤无数,停泊在长江江面上的清军战船全都成了太平军的战利品。
与水路同时进发的太平军陆师,经蒲圻、咸宁,比水师稍晚抵达武昌东门外,并迅速占领了洪山、蛇山等制高点。
为了集中力量,把分别驻守汉阳、汉口的太平军水师和主攻武昌的陆师联成一体,杨秀清命令由衡州、岳州船民组成的水营负责搭建一座从汉阳晴川门到武昌汉阳门的浮桥。
恰值隆冬枯水季,长江水浅,一夜之间,水营就在宽阔的江面上架起了一座浮桥,人马能迅速往来,为攻城创造了有利条件。
太平军突然兵临武昌城下,使清绿营守军十分惊恐。湖北巡抚常大淳为了阻挡太平军进攻,竟下令将城墙外围的民居拆毁、焚烧一空。
史载,大火连烧几天几夜,城外居民的房屋、财产被烧成灰烬。百姓们流离失所,愤而投入太平军的人不在少数,或将城中兵力部署、防守虚实等情报告诉太平军。常大淳倒行逆施,等于将群众基础拱手让给了太平军。
常大淳一面派兵将距城池十丈以内的民房焚烧捣毁,以免给太平军可乘之机,一面将驻守城外的清军和广西提督提督向荣派来的援军迎入城中,以加强守备力量,旋即下令紧闭城门,在城头架设火炮,坚壁固守。
12月25日,太平军猛将罗大纲督军攻城,残酷异常的武昌战役正式打响。
和围攻长沙不克解围不同的是,太平军对战略重镇武昌是志在必得,且不惜代价。这时的太平军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在郴州、桂阳、道州时当地大量的矿工加入了太平军,杨秀清把他们整合在一起,组建了一支“土营”,类似于今天的工程兵。这些矿工善于挖地道,熟谙火药、地雷的使用方法,其独创的“穴地攻城法”在攻长沙时已经显示出威力,虽不成功但也积累了不少宝贵经验,如今进攻城池坚固的武昌城正好是检验成效之时。
武昌城的清军防守也很严密,尤其是广西提督向荣派来的数千援军大都是被收编的广西惯匪,从广西一路跟踪追击太平军到湖北,久经战阵,凶悍顽梗,皆是剽悍善战的亡命之徒。太平军倒也英勇顽强,他们冒着枪林弹雨,不顾伤亡,死命向前,架云梯攀登攻城。城头上的清军架炮轰击,用火枪点射,用热油抛洒,攻城太平军死伤惨重,城下遗尸垒垒,血流成河,屡攻而不克。
罗大纲见硬攻不成,损失太大,便和林凤祥、李开芳商议,改为穴地攻城。太平军土营士兵利用夜色掩护,在城外民房废墟边偷偷掘了一个长长的地道,一直通到文昌门下方,再运进大量开矿用的炸药。这一切,城头上的守军竟丝毫未察觉。
《太平天国史》记载:清咸丰二年十二月四日(阳历1853年1月12日)。黎明时分,天还未大亮,文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把武昌城里的军民从梦中吓醒,威力巨大的爆炸,把文昌门一段城垣炸塌,炸出20多丈的一道大缺口。林凤祥、罗大纲身先士卒,挥舞帅旗,冲在最前面,太平军将士跟在后面如潮水般沿缺口冲入城内。
激烈巷战中,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武器,拔下号衣,换上百姓衣服,不战而逃;有些则藏匿在民房内,想乘乱逃出城去。太平军逐屋搜杀,湖北提督双福竟然还在家里酣睡未醒,睡梦中稀里糊涂地被太平军砍下脑袋。湖北巡抚常大淳很清楚兵败丢失武昌的后果是什么,定难逃清廷严惩,于是在城破之际绝望吊死在巡抚衙门内。
10余万太平军用16、7天的时间浴血攻城,在付出极为的惨烈代价后,终于将黄色旗帜插上了武昌城投。据记载,武昌之役,双方战死者多达十余万人,
咸丰帝得知武昌失陷的消息后,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将湖广总督徐广缙革职拿问,由张亮基署湖广总督。悍将向荣也被革掉广西提督的职务,暂时署湖北提督,戴罪立功。
武昌(含汉口、汉阳)是太平军攻占的第一座省会城市,影响很大。在武昌,太平军招兵买马,开科取士,队伍迅速壮大,能提枪上阵的将士达到数十万人,开始超过与其对阵的前线清军,出现了某种程度的优势,占据武昌也等于取得了控制长江钥匙。攻克武昌后,太平军结束了金田起义后为图生存、四处游走、转战的被动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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