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道,家里的事情总是有点“复杂”,尤其是和大伯家的关系。爸妈总说,大伯一家的事,咱们也就做做过场,别太计较。可是谁能想到,我考上名牌大学那天,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经历了高考那种日日夜夜的煎熬,竟然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一个名牌大学。尤其是爸妈和大伯那边,大家都说我这成绩是天上掉下来的,这才算是有了点面子。我们这地方,考大学算是件大事,尤其是上名校,简直是全村的大新闻。于是,爸就开始忙着准备谢师宴,想好好感谢那些辛勤的老师们。
爸妈说了算,没得商量,谢师宴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我是个比较低调的孩子,心里也知道这是件大事,但看到爸妈为我高兴,我也没怎么反对。家里的谢师宴有两桌,第一桌是邀请我的老师和同学们,第二桌就是亲戚朋友了。而大伯一家,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到了第二桌——毕竟他是我爸的大哥,亲戚总得安排到位。
当时,我还以为,像往常一样,大家吃吃喝喝,笑笑闹闹,日子就这样过了。谁知道,事情会在那一晚的饭桌上翻车,彻底改变了我的心情。
谢师宴那天,爸妈忙得脚不沾地,家里进进出出都是人,热闹得像赶集。我穿了一身新买的衣服,站在门口陪爸招呼客人,笑得脸都僵了。
“哎呦,咱家小然真是有出息了!”“名牌大学啊!村里多少年没出一个呢,真给你爸妈争光!”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笑,心里却有点飘飘然。爸妈听到这些话,脸上的笑容都快合不拢了,来的人一夸,他们就忙着说:“哪里哪里,孩子也是运气好。”
等客人都到齐,饭桌上坐满了人。老师、亲戚、朋友,大家举杯庆祝,一片欢声笑语。可等到第二桌上酒后,大伯一家五口的“好戏”就开场了。
我大伯是村里有名的“能人”,会说话,但说得往往不怎么让人舒坦。他端着杯酒,先冲我爸一笑:“老二,这小然考上名牌大学是好事,咱家祖坟冒青烟了!”话说得粗,但还能接受。我爸笑呵呵地回:“是啊,沾光沾光。”
接着,大伯又把目光投向我,语重心长地说:“小然啊,大学是好,但听说你那学费一年好几万呢?这以后找工作,也不一定有多容易啊。”旁边的大伯母立马接话:“就是,书读得再好,最后不还得靠关系?你大伯他们几个孩子,也都挺不错,不也没捞到什么好工作?”
我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一凉。旁边的亲戚听着,也默不作声。我爸的脸色有点尴尬,硬挤出个笑:“哎,孩子刚上大学,咱先不说这些。”
可我大伯像是喝高了,压根停不下来。他一手拍着桌子,另一手拿筷子敲敲碗:“光读书有什么用?你看咱家老大,老二,你们要真为小然好,就给他铺铺路,将来毕业能找个好工作才是正经!”我听了有点难受,低头不敢看别人。大伯家的三个孩子也在一旁坐着,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特别是我那大表哥,抖着腿,冷笑道:“现在大学生满地跑,像我们这种早进社会的,起码有点经验。你们这些大学生,出去就是眼高手低。”
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我爸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沉着脸说:“今天是孩子考上大学庆祝的日子,你们有啥意见也别今天提。”
结果,大伯那脾气也上来了,嗓门一提:“咋了,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读书能改变命运?我看也未必!我们家老二(指他自己的儿子)虽然没考上大学,但也照样能挣钱,还不用家里掏钱供着!”
大伯母一边打圆场,一边也没忘了插刀:“就是,大学学费那么贵,万一孩子找不到好工作,不是白瞎了?”
这话一出口,我妈眼圈都红了,筷子一下搁在碗边,声音发抖地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今天是庆祝的日子,孩子考个大学容易吗?怎么到你们嘴里全成了错?”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亲戚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
我爸脸上挂不住,重重地把酒杯放下,冷冷地扫了一眼大伯:“行了,喝你的酒,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大伯听了不高兴,干脆往椅背上一靠,带着酒气嘟囔:“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读书读书,读得再好,也不过如此!”
整个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跌到谷底,大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老师们尴尬地起身告辞,亲戚们也陆续找理由走了。我坐在那里,低着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谢师宴,就这样被大伯一家五口彻底“毁”了。
那天晚上,客人散了之后,家里一片沉默。我爸坐在堂屋里抽闷烟,我妈默默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眼神呆滞。家里原本该是庆祝我考上大学的日子,结果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气氛难堪极了。
我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大伯一家走时的声音:“喝点酒,犯不着动气。”“哎呀,我们是好心提个醒,他们不懂罢了。”
那语气,简直让人火冒三丈。更可气的是,大伯一家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带着笑,好像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理所当然。
我妈收拾完碗筷,进屋坐下,轻轻叹了口气:“以后,他们家的事咱少掺和,真是……说话能把人气死。”
我爸抖抖烟灰,沉默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孩子,别听他们瞎说。咱靠自己的本事走出去,读书好就是有出路。以后只要你有出息,谁也说不了什么。”
他的话不多,但我知道爸心里委屈。摆这场谢师宴,本来是想风光一回,让我扬眉吐气一把,结果被大伯一搅和,硬是成了个笑话。
我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爸那一辈人,认死理,总觉得亲戚之间要面子,但我知道,大伯那些话是存心给我们添堵的。他看不惯我们家高兴,才非得踩上一脚。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他们看看,读书到底能不能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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