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管我们走到哪,日本人的探照灯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立马就能照过来。”
1943年夏天的承平宁交界处,深山里的夜黑得像口锅底。张野溪蹲在草丛里,盯着远处那两道要把夜空撕裂的强光,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只要队伍一抬脚,那催命的轨道车准时就到,比咱们手里的怀表还要准。
那时候大伙儿心里都在犯嘀咕,这哪里是打仗,简直就是被人扒光了放在聚光灯底下烤。
谁也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什么运气不好,而是有个躲在宋杖子车站里的“阎王爷”,早就给他们织好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但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邪门,那个自以为能算尽一切的“阎王爷”,最后把自己算进去了。
01活见鬼了
1943年6月这几天,老天爷似乎也在跟人作对,晚上的月亮被云层捂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下来。按理说,这对咱们八路军基干队来说是个好天气,黑灯瞎火的,正好隐蔽行军。
张野溪带着队伍,原本的计划是从凌源的西南方向穿过去,经过魏杖子,最后到达喇嘛洞一带。这条路线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专走那种兔子都不拉屎的偏僻山道,战士们为了不弄出动静,鞋底上都绑了厚厚的布条,走起路来那是落地无声。
眼看着前面就是那条废弃的铁道线了,只要跨过这条线,这次转移任务就算成功了一大半。战士们虽然累,但心里都绷着一股劲,脚下的步子迈得又快又轻。
就在大伙儿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远处的铁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钢铁巨兽在咆哮。还没等张野溪下令隐蔽,四道刺眼的强光瞬间刺破了黑暗,把铁道两边的灌木丛照得如同白昼。
四辆全副武装的日军轨道车,架着黑洞洞的重机枪,开着大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基干队藏身的位置就是一顿疯狂扫射。
子弹打在石头上,火星子四溅,压得人头都抬不起来。张野溪脑子里嗡的一下,这哪是巡逻啊,这分明就是在这儿设好了套等着呢。
他反应极快,立马打手势让战士们顺着地沟往林子深处撤。得亏是撤退及时,再加上夜色掩护,队伍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
等大伙儿气喘吁吁地跑出几里地,躲进深山里的时候,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全是惊疑不定的神色。这也太巧了吧?咱们前脚刚到铁道边,日本人的车后脚就跟上来了?而且还是四辆车一起出动,这阵仗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更让人想不通的事还在后面等着呢。
02又是他们
过了几天,队伍在山里休整了一下,缓过这口气来。张野溪琢磨着,上次可能是碰巧撞上了日本人的巡逻队,这次咱们换个地方,总不能还这么倒霉吧。
这次的目标是在青龙河一带搞一次伏击,打击一下这片区域里经常出来祸害老百姓的日军小分队。为了保险起见,张野溪特意选了刘杖子西边那片最密的树林子钻。那地方地形复杂,荆棘丛生,别说大部队了,就是野猪进去了都得迷路。
队伍趁着夜色摸到了青龙河边。河水流得很急,撞在石头上哗哗作响。战士们手拉手,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往河对岸蹚。
刚摸索着过了河大半,冰凉的河水还没把裤腿浸透呢,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又响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方向,还是那四辆像幽灵一样的轨道车。它们顺着铁轨疾驰而来,探照灯像几把利剑,在河滩上一通乱晃。
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在水里,激起一串串水花。
张野溪一看这架势,肺都要气炸了。这帮日本人难道真长了千里眼?咱们这才刚露头,他们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没别的办法,只能撤。队伍在河滩上连滚带爬,利用地形掩护,狼狈地退回了山林里。得亏是战士们反应快,要是稍微慢一点,这大半个队伍非得交代在青龙河里不可。
这下子,张野溪彻底不干了。
一次是运气不好,两次是巧合,这都第三回了,要是再说是巧合,那脑子绝对是让驴踢了。
肯定有问题。
回到驻地后,张野溪把帽子往桌子上一摔,整个人阴沉得吓人。队伍里里外外查了三遍,绝对没有内鬼。咱们的战士都是知根知底的,跟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谁也不可能干这种缺德事。
既然不是内部出了问题,那到底是谁在告密?难道这日本人真会算卦不成?
03恐怖蛛网
张野溪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得邦邦响,沉思了良久,叫来了三班长李安平。
李安平这人是个老侦察员了,机灵得很,胆大心细,办事让人放心。张野溪让他换身老百姓的衣服,去宋杖子那边摸摸底,看看这帮日本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安平领了任务,乔装打扮成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混进了宋杖子车站附近。
他在那边转悠了好几天,跟当地的老乡聊,跟路边的商贩侃大山,甚至还壮着胆子跟几个伪军套近乎。这一查不要紧,还真让他摸出了一条大鱼。
这个宋杖子车站,有个警务队长叫马昶。
表面上看,这个马昶也就是个普通的伪警头子,平时也就是在车站查查票、喝喝酒、骂骂咧咧。长得也是一副汉奸相,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但实际上呢?这个人可是锦州铁路局专门派来的高级特务,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这个马昶跟一般的汉奸不一样,他是个玩情报的行家。他不像那些只知道明着抢粮食、抓壮丁的笨蛋,他玩的是阴的,是那种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阴招。
李安平发现,马昶在铁路沿线搞了个所谓的“爱护村”。听着名字挺好听吧?其实就是把老百姓圈起来管理,实行连坐制。他在这些村子里安插了大量的便衣和线人。
这些线人藏得那叫一个深。路边修鞋的那个老头,可能是他的眼线;村口那个卖瓜子的老太太,可能也是他的人;甚至那个在山上放羊、看似老实巴交的放羊娃,指不定哪个就是拿着他赏钱的探子。
这就形成了一张恐怖的情报网。只要基干队的战士们一露头,哪怕只是在村口闪一下身影,或者在山上留个脚印,这些消息立马就能通过这层层叠叠的网络,传到宋杖子车站。
马昶就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握着电话,这头接电话,那头直接指挥轨道车出动。
这套路好比什么呢?就好比咱们现在说的“全图挂”。咱们在明处,他在暗处;咱们的一举一动,人家在办公室里看着“直播”呢。
怪不得每次行动都挨打,原来咱们周围全是眼睛,咱们走的每一步,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李安平把这个情况带回来的时候,张野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马昶不除,咱们这支队伍迟早得被这张网给勒死。
04关灯打狗
既然摸清了底细,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张野溪一拍大腿,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既然你马昶喜欢玩灯下黑,那老子就彻底给你把灯灭了,让你变成真正的瞎子。
1943年7月19日,这个日子估计马昶下辈子投胎都忘不了。
那天晚上,天黑得跟墨汁似的,伸手不见五指,正好是个“办事”的好天气。
张野溪这次学精了,根本没走铁道线,而是带着二中队的战士们,专挑那种连猴子都难爬的山沟沟走。大伙儿一声不吭,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宋杖子车站的外围。
为了防止敌人增援,其他的战士早就埋伏在了二十里堡和高杖子桥头,把那里的路口堵得死死的,专门等着打援军。
到了晚上十一点,宋杖子车站里依旧灯火通明。
马昶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开会呢。说是开会,其实也就是跟几个亲信喝喝酒、吹吹牛,估计又在布置怎么抓八路,桌子上摆着烧鸡白酒,那叫一个惬意。
他做梦也想不到,死神已经站在门外了。
突然,两声巨响震得窗户玻璃乱飞。
先是变电所炸了,整个车站瞬间陷入一片死黑,刚才还亮堂堂的屋子,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电话线也被切断了。
马昶这下彻底成了聋子、瞎子。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二中队的战士们跟下山猛虎一样,一脚踹开大门就冲进去了。
“不许动!缴枪不杀!”
这声音在黑暗里炸响,吓得屋里那帮人魂飞魄散。马昶手里的酒杯还没放下呢,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顶在他脑门上了。
这帮平时作威作福、欺负老百姓的特务,真到了拼刺刀、玩命的时候,那一个个怂得跟鹌鹑似的。有的钻桌底,有的举手投降,哪还有半点平时的嚣张气焰。
枪声响了一阵就停了。
这一仗,打得那是干干脆脆,一点泥水都不带。马昶这个特务头子,连同他精心培养的那帮徒子徒孙,被一锅端了。
那个让他引以为傲的情报中心,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墟。
05铁路哑巴了
这一仗打完,整个凌源以西的铁路线,那是彻底清净了。
那四辆曾经不可一世、追着基干队屁股后面打的轨道车,因为没人指挥,也没人敢开了,直接趴在库房里吃灰,变成了四坨废铁。
那个让基干队头疼了几个月的“情报蜘蛛网”,随着马昶这个核心人物的死亡,也就烟消云散了。那些原本给马昶通风报信的线人,一看大势已去,一个个缩起脖子做人,谁也不敢再给日本人卖命。
后来,战士们再从这片过的时候,那叫一个大摇大摆。想走哪走哪,想什么时候过就什么时候过,再也没有那种被人盯着后背的阴森感了。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日本人太迷信他们的“高科技”和那套所谓的“精密情报网”了。
他们以为靠几根电话线、几辆轨道车、几个汉奸走狗,就能把中国人困死在这大山里。
但他们忘了,在这片土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像张野溪、李安平这样跟你们死磕到底的人。
你想玩阴的?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的骨头更硬,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
这就是1943年的凌源,一段差点被遗忘的较量。
那时候的夜很黑,风很冷,但总有人在黑暗里,硬生生地杀出一条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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