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4月,武乡驻地的风吹得紧,操场边突地一声脆响,左叶手里那支驳壳枪还冒着烟,枪口离特派员刘瑞德不过一臂远,士兵一拥而上把人按住,刘瑞德退到营房门口,脸色发白,指着对面喊话,空气里都是火药味,谁都没想到,跟队伍走自秋收起义的老兵,会在众目睽睽下把枪抬起来,营里一片哗然,枪声在山谷里来回撞。
押解的命令当场下到桌上,左叶把枪交出,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没躲,脸上看不见后悔,他心里认定一件事,开枪是冲动,判断没偏,这个人不干净,他不肯让部队的命运押在一个可疑的名字上,马车往延安的方向走,尘土在车辙里漂,身后传来的议论不停歇。
眼里的刺不是一天两天,1935年的夜里他在队尾守着,火光一点点远,刘瑞德的背影往另一个方向钻,脚步轻,头也不回,那一幕像钉子一样,钉在脑海里不肯拔出来,四年过去,特派员的身份披在同一个人身上,“长征失散,历尽艰难找回组织”的故事讲得顺溜,士兵围着听,他站在后面看,心里把每个细节来回比对,越听越冷。
人越围越多,空气发烫,左叶脑子里翻出那年夜色里的身影,手下一抬,枪被他扣响,旁边参谋猛地一推,子弹擦着肩往后一棵树上钻,树皮炸开一道口子,短暂的静默压住全场,军纪摆在那,后果一清二楚,左叶被当场拿下,押往延安,消息在部队里传开,谈论声从伙房到机炮阵地一路传。
羁押室光线微,审问开到深夜,问题一个接一个,左叶坐直,“我承认开枪不对,我认罚”,停了一拍,再抬眼,“但此人绝非善类,我不把兄弟交到他手里”,他把自己这几年的观察交代清楚,名字、时间、细节,句句对点,态度不躲,话不绕。
营外的风吹到窄窗,延安那边的传话进来,语气平和,分寸拿得稳,“贸然开枪是你不对,但是我知道你的心眼没有歪”,一句话把尺子放在台面上,纪律的红线不许踩,动机的方向不能偏,这话传到耳边,他的肩放松了一寸,心里那股僵劲卸掉一半。
队伍里最讲究的事,枪口对外,人心向内,怀疑要证据,判断要流程,遇见不确定,先把规矩顶在前面,左叶把这一课吃到心里,营里的兵也看在眼里,树干上的弹痕留在那,像一行醒目的字,提醒每个人,性子再急也要把刹车捏住,队伍走在路上,安全压在指挥员肩上,任何时候不能松手。
这场风波像一面镜子,照出指挥与监督的边界,照出老兵的脾性和尺度,该强硬的强硬,该收的收,枪声过去,人还要继续带队训练,炮位要校准,弹药要清点,路线要复盘,营里把那天的每一步翻出来看,流程补齐,职责写清,心里那句提醒留着,心眼不歪,脚下就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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