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探花 著

羽灏还是决定去看看黄维庆,他实在怕老头儿的身子骨儿坚持不到他下次回来。程应威不愿去,躲在家里纳凉,韩果果也不愿去,羽灏说你不去的话就到街上晒太阳去,言下之意是非让她去不可。黄维庆的家,羽灏从前也曾去过几次,两三间占地不大的红砖小平房,碎瓦破砖乱围成的小院墙,两棵半死不活的桐树,用木桩支着的一块平坦的青石板和一群不下蛋只下屎满院子乱跑,五颜六色的老母鸡是羽灏对黄家念念不忘,记忆深刻的印象。

羽灏觉得两手空空地去太不成样子,太不好看,拿好的礼品又破费不起,思虑半天,还是到街贩那里称了些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觉得既经济又实惠。那水果在一路上被韩果果吃了将近一半。

黄维庆自小发奋读书却依旧一世清贫,每日里过着半教半农的生活,似乎与世无争。自许不凡之才拼搏大半辈子,也只是在夕暮之年寒处村野一角孤芳自赏,膝下一子学业不成,外出务工,下落不明,依然与老伴儿牛氏相依为命,笑对人生,生命力可谓顽强。

羽灏和韩果果来的时候正是午后,老黄刚吃过两碗凉拦葱油面,饭量不减当年。他悠闲自得地抽着二块五一包的香烟,在桐树荫下那块青石板上自己和自己下棋。脚边端卧着一条花斑大狗,那狗还在沉思着什么的时候,老黄就先发现了院墙外的罗羽灏,他猛地站起来朝那扇低矮的栅栏门走过去笑道:“羽灏呀,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那花狗随即也猛地站起来,叫着朝羽灏扑过去。“大花,过来!卧着!”老黄及时地制止了花狗,使它没能咬到羽灏二人,与此同时,年轻貌美的韩果果也被老黄的近视眼发现了。

“黄老师,这是我女朋友。”羽灏抢先介绍了一下。

老黄笑眯眯地把两人让进屋子,大声叫老伴儿牛氏去洗西瓜。羽灏忙叫他不要客气,但羽灏自己还是不得不客套地问候了一番,问候得老黄几乎热泪盈眶。吃西瓜的时候,羽灏觉得实在无话可问,但又不想让气氛沉闷,就边吃边苦思问一句什么话,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一句出来:“黄老师,这狗什么时候养的,从前怎么没见过?”

“噢,这狗不值钱的,有一次生日老朋友送的崽儿,长得可真快,刚才吓着了吧。”老黄扔下瓜皮,又抓起一叶瓜道。

这一下让羽灏长了见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老朋友之间用这种普通狗做为生日礼物相赠的,他笑笑道:“没事儿,这场面见多了,我们那个村子上狗比人多。”

“羽灏呀,你不上大学真是有点可惜,哎,这种事真是没有办法。”老黄又扔下西瓜皮,再顺手抄起一叶瓜道。

羽灏看着自己手里刚咬了几口的西瓜,变吃瓜为吃惊,心说不管黄老师人多老,嘴却不老,吃起东西来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望尘莫及。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大学里学不好,还不照样跑出去打工,就算进了重点,名牌,学习跟不上光混毕业证,没真才实学,还不......”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嗯,你平时在学校不是很有进取心的吗?现在的学生要都照你这么想,那还不天下大乱呀,你要有长远的打算,为以后的人生之路着想,不能只顾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现在不是有成人高考和自学考试的嘛,在那些方面多努努力,还有补救的希望。”老黄没等羽灏说完,就忙于打断发扬以往诲人不倦的工作风格慷慨陈词,这一次他手里的瓜没有吃完。

羽灏应付似得点点头,仰面望着疾转的吊扇道:“试试看吧。”

“不是试试看,而是势在必行,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呀。”老黄甩掉西瓜皮,用毛巾擦嘴道。

羽灏怕老黄一时兴起,再讲两节课出来就麻烦了,于是赶紧道:“是,是,是,势在必行,我记住了。”也取过毛巾擦着。这次切的西瓜,韩果果只吃了一叶,羽灏正奇怪呢,忽然想起她在路上吃了水果就恍然大悟了。

两人在黄家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就起身告辞,那些水果起初老黄说什么也不肯要,羽灏再三推让,才又放到了桌子,老黄和大花出门相送,并目送了好几十米。

出了黄家,韩果果问羽灏道:“你怎么不给他递烟呢?”后者给她的回答是:来的时候忘记买了。

看完黄维庆,羽灏准备择期启程南下。

羽灏和韩果果已经在程家吃住了七八天,程父,程母也很乐意他们赶快带应威走,越快越好,羽灏看出了苗头,不住地催促应威,应威此刻却将对外的好奇转为对家的眷恋,一天到晚在家里东摸西抚,南观北望,上瞅下瞟,嘴里叹声不断,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程父,程母和羽灏轮番规劝他快点南下,羽灏更是大耍嘴上功夫把富市夸成仙境天堂,说那里金银成山,美女如云,有波澜壮阔的大海,有绿树黄鸟的花果山,并把刘胡这个走运的流氓吹成一位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英雄,说他如何健壮,如何潇洒,如何敢打敢闯,如何爱交朋友,如何地位显赫,发迹以前跟应威处境如何相似,如何把握住了机会等等,说得天花乱坠,说得应威很想和刘胡会会。

南下的日子定在一天之后,因为羽灏还想回家一趟,向父母请辞。叫应威准备妥当,后天上午直奔星县汽车站。

羽灏回到家,向父母说明了自己的意思,罗父,罗母二话没说磨了菜刀就满院子追老母鸡。他们很快就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饯行席。羽灏提议把爷爷奶奶请过来,罗父说一会儿吃剩下给他们送点过去就行了,羽灏白他爸一眼,起身扶爷爷奶奶过来,等罗老太爷和罗老太太晃过来,菜已凉得差不多了。一家人终于坐着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毕,罗,韩二人便飞速收拾东西,然后就是睡觉,睡醒后就急急赶赴程家

应威临走时,也美美地吃了一顿,吃得心旷神怡。

三个人在一个爽朗的早晨,拎着大包小包,向星县长途汽车站进发,羽灏一个包也没有拎,韩果果拎一个大包,应威拎一个大包背一个小包,背影簇在一起远望去如同三个人同拎着包一样。

到达汽车站,备发的车几乎全部是满座,只有一辆车上空空如也,应威赶忙飞跑上去放包,寻座,动作非常熟练,他刚坐好,羽灏喊道:“下来!快点!”应威不解问道:“怎么了?是这车,没错的。”羽灏道:“是没错,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妈回来的时候就是坐的这车,慢得要死,乘它到星市怕要三天以后了,下来吧,再等一辆。”应威只好又拎包下车,三个人站在荫凉处等着。

卖早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叫饿了三个人的肚子,羽灏塞给韩果果十块钱让她去买些煎饺过来,吃完煎饺,又感到口渴难忍,程应威又拿出十块钱刚想塞给韩果果,转念一想自己未必使唤得动,便亲自跑去带了三瓶橙汁,盖子没来得及拧开,车就来了,于是忍着干渴挤车,有幸每人抢得一座,只可惜座不相邻,羽灏在车首,应威在车中,韩果果在车尾。过道里却有许多人站着。羽灏喝了半瓶橙汁才回头望了韩果果一眼,但见自己的漂亮女朋友,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着,丝风不透,并且韩果果今天穿的又是短裙,极宜被好色之徒揩油儿,羽灏再也坐不下去,想过去保护女朋友,刚好有一个老得快死的人也夹在人堆里正眼巴巴地望着羽灏的座位,羽灏一跃而起,把座位让给了那老人,就拖着包拼劲往车尾挤过去,那老人刚坐下不到一分钟又被一大汉拎到一边继续立正去了。

来到车尾,羽灏几乎用尽了平生气力,不料韩果果小嘴一张道:“你有病呀,放着位子不坐,挤着过来,热不死你。”羽灏边擦汗边笑道:“我怕别人非礼你。”

“别废话,把橙汁拿过来。”

“你的呢?”

“早喝完了,快。”

前面的应威和一个中年妇女邻座,这使他上车前‘能挨着一个漂亮姑娘并发展成为恋人’的梦想破灭。那妇女咳声不断,越咳越来劲,应威手里的那瓶橙汁始终拧着盖子,他实在没有胃口。

此车走到半路,陪驾员开始挨个收钱,收到应威的时候,他毅然拿出了三个人的车费,这让羽灏大为惊奇,同时觉得应威真他妈的够哥们儿,太豪迈了。结果,到达市站的时候,应威又向羽灏要回了车费,还说什么亲兄弟明算账,把羽灏弄得一愣一愣的。

韩果果提议在星市玩两天,羽灏说你要玩就自己留这儿玩去吧,我可要去富市。没了羽灏这根经济支柱,韩果果别说玩,她连饭都没处吃去,所以她那个提议是白提了。应威是头一次到星市市区,觉得这城市还挺有意思的,起初也在心里默默赞成韩果果的提议,但又见羽灏不同意,也只好作罢。在售票处,他们买了次日晚间的火车票,三张全是硬座普快。

当晚,他们在候车室的长椅上横了一夜。

早上醒来,接着把大包小包寄存在站里,就出去吃小馆儿,吃完小馆儿再去市区乱窜,然后到各大商场,手机店,珠宝行,汽车展销会游荡,所见之物,除人外无一不摸,当然仅仅是摸摸而已。中午又去吃小馆儿,接着去幽静点的地方赏风景,应威每见一个免费公厕,必进去一趟。羽灏道:“你丫怎么那么多尿,膀胱大常人一号还是怎么着?”应威道:“其实我也不是去尿,只是进去看看,免费的,看一看不打紧吧。说真的,里面全是香味儿。”羽灏道:“看来你有守厕所的天份。”三人一直玩到天色将暮,羽灏一看表,不由大叫,说了声:撤!就朝着车站方向极速狂奔,一路上撞了不少过马路的盲人。

赶到车站,候车室里早已人满为患,撑死了许多蚊子。羽灏一皱眉张口道:“中国人真...算了,不说了,计划生育工作不是骂骂就能做好的。”三人刚到门口,就被里面滚滚而来的热浪狂袭而退。羽灏道:“这么多人都出去干什么?”应威道:“咱们出去干什么,他们就出去干什么。”韩果果提议去豪华候车厅,羽灏道:“废话,总不能去铁轨上坐着等车吧,走,不就几块钱嘛。”

豪华候车厅里人也不少,只不过看上去大多是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人,并且都坐得十分有顺序.车站工作人员把三人引到一张空沙发上坐下,然后问他们要不要饮料,羽灏问是免费的还是另算费的,工作人员说是另算费的,羽灏说不要。过了一会儿,渴得尿都几乎倒流,才又跑去买,价钱贵外面一倍。

这时从进口处过来一个老农模样的人,头顶烂边黄草帽,上穿短袖无领白T恤,脏得几近黄色,下穿紫色长裤,皱得像两串大弹簧,还背着一个土色麻袋,胡子拉碴约摸有五六十岁的年纪,此君的穿着打扮跟这间大厅里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让人看了十分不顺眼,工作人员快步向老头儿走去,羽灏料定是去轰他的,使羽灏大吃一惊的是,工作人员把老头儿引了进来,并走向他们三个的位置。三个人赶紧迅速将大包小包提到沙发上填充空隙,结果那老头儿在离他们不远处落了座,这让三人不由长出一口气,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悠闲。

不到一分钟,应威猛扯了羽灏一下衣角对他指了指那个老头儿,羽灏顺势一看,那老家伙正手持手机在津津有味地按着,指法娴熟。羽灏一搂韩果果,一脸不屑道:“想不到这丫还挺牛。”应威一搂行李包道:“他妈比我牛!”马上又说:“在玩手机这方面暂时比我牛。”

临上火车的时候,韩果果酣睡不醒,羽灏心急,推了好几下没推起来,就甩了她一记耳光,她才慢慢悠悠地提着包站起来,应威像一头蛮牛一样在前面开道,所幸撞的都是些老幼孕残,才没在关键时刻干起架来,羽灏和韩果果上车很顺利。

应威的对面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姿色颇佳,她和应威腿碰腿,应威羞涩得把头直往窗外扭,心里蜜意浓浓,盘算着等下找什么借口和姑娘认识,再发展成恋人。结果刚到一小站,那小姐就起身下车,继而过来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太太,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儿,应威顿时心里厌意滚滚,暗骂真他妈点儿背。生怕小家伙一不小心拉屎出来。使劲地向左挤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那男生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尽力躲着应威结实的屁股。

火车驶入江南地界,车窗外的景色让应威应接不暇,赏景赏到激动处便甩出一句:“南方的山真他妈多!”卖食品的过来叫嚷道:“红烧麻辣牛肉面喽。”应威正好腹腔中饥饿,问道:“几块钱一碗?”答曰:五块。应威道:“来一碗吧。”结果那人送到应威面前的只是一盒方便面加了点儿白开水。应威气道:“他妈方便面就是方便面,还叫红什么烧,麻什么辣,连他妈一根牛毛也没见着。”卖食品的没理他,推着小车进了别的车厢,仍听见:红烧麻辣牛肉面喽!

车在一个大站歇脚的时候,车厢里上来一个小平头,这家伙每到一个乘客面前就自己甩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子,然后,伸手向人讨钱,可谓生财有道。大多数人都爽快地递给他一元硬币,还有的口袋里装的有香烟的就给他一支烟也可以说过去。羽灏在心里骂道:他妈那些乘警这会儿都死哪去了。又一看应威坐在前面,决定待会儿看他如何应付。

小平头很快来到应威面前,应威在假装熟睡,那人推了他一下,应威没动,那人又推了他一下,应威还没动。

那人猛地推了应威一下,应威猛地站起来大骂:“你他妈再推一下试试。”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毛钱摔到地上道:“拿去吧,压岁钱。”小平头被激怒了,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磨得雪白的匕首冲应威就来了一下,应威迅速出招,用铁钳般的大手狠劲握住小平头的右手手腕,朝小平头裆部就是一记重脚,那小子匕首落地,捂着裤裆坐了下去,应威道:“是男人的,把这杂痞轰出去。”满车厢只有四五个人承认自己是男人,起来把小平头赶了出去,全车厢的人都对应威刮目相看,纷纷投来钦佩,折服的目光。应威用渴望的眼神扫视了一下车厢,期待着有一个美貌的姑娘目睹了自己的英雄表现,正花痴般地注视自己。结果,他十分失望,整个车厢只有两三个美貌的姑娘,一个上厕所了,另外两个在呼呼大睡。

后面的人非常感激应威,因为他让他们省了一块钱,羽灏也是感激者之一。

大家透过车窗玻璃,正看见刚才的小平头骑着一辆豪华型摩托车沿着铁轨绝尘而去。

羽灏问应威道:“你没带匕首吗?”应威道:“当然带了,没敢拿出来。”羽灏道:“我会向刘胡极力推荐你的。”

火车开动不久,就看见两名全副武装的乘警耀武扬威地晃了过来,他们可能闲饭吃得太多,眼光里都透着无聊和无所事事,恨不得花钱雇一个小贼来,当着群众的面抓抓过瘾,真有了抢劫犯,他们恨不得花钱再雇一条腿开溜。(这里仅指人民乘警队伍里的少数害群之马)

后来,应威靠着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睡着了,那男孩没敢动,让应威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到达富市火车站,羽灏对应威道:“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三人直接驱出租车去了品享年华。

见到羽灏回来,林美依和女服务生们都很高兴。三人在品享年华坐了一会儿,就又驱公交车去了羽灏和韩果果租的房子,一连休息三天才去上班。

羽灏去上班,不见了蒋枫,向人询问才知道那小子领着陆露回老家了,刚请假不久。

应威问羽灏道:“老灏,我干什么?”羽灏道:“先擦玻璃吧,包吃住,月薪650元,怎么样?”程应威到底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是最低工资,吹着口哨,眉开眼笑地擦玻璃去了。擦了一会儿就过来问:“老灏,你怎么什么也不干呀,光转悠转悠也有工资吗?”羽灏道:“擦吧,这就是我的工作,蒋枫回去了,待会我还要去上台唱歌呢,并不轻松。”应威擦了一会儿又过来问:“老灏,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那个刘胡?”羽灏道:“该去的时候自然就去了,擦去吧。”应威发现这里女的挺多,漂亮的没有几个,怀里仍然揣着一团希望之火。

羽灏心里始终对那个文玉妍记挂着,他避开韩果果偷偷拨通了文玉妍的手机,激动得不能自已。

“喂,谁呀?”

“我...我...罗羽灏。”

“噢,我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我正在上自习课。”

“我直说了,你...你能抽个空出来一下吗?想和你交个朋友,肯赏脸吗?”

“那好吧,下午新岩公园见。”对方挂机。

羽灏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学生妹,太好了。”接着双手搓个不停,绞着脑汁考虑穿什么衣服去赴约会。

羽灏花了半个小时换了一身自认为很酷很帅的衣服,骑摩托车去了新岩公园,去了才发现文玉妍已久候多时。

有了约会经验的羽灏起先并不上前答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深情望着一袭紧身衣的文玉妍,文玉妍也站在原地不动,两人相望了半天,最后还是羽灏耐不住性子,轻轻地抬步过去,文玉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羽灏心跳不已:“我已和男朋友分手了,就在一星期前。”羽灏红脸道:“该分手时就分手,不然会后悔的。”文玉妍道:“我已经后悔了,因为我怀孕了。”她这句话使羽灏顿时失望不已,但他还是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心道:说不定是这小丫头故意考验我的。口道:“你不会在开玩笑吧,如此说来,那家伙可讨了大便宜了。”文玉妍道:“你还愿意跟我交朋友吗?”羽灏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当然愿意,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在乎这些。”

“我是骗你的。”文玉妍嘻嘻笑道。马上又说:“和男友分手是真,怀孕是假,我才没那么容易就...”说到就字她没再往下说,脸上已是红霞缭绕。羽灏道:“我可不是大学生,这点你要明白,以前就因为这点儿被别人甩过。”文玉妍小声道:“那有什么啊,我不注重那个。”

两人偎依在夕阳下的假山旁,羽灏体会到了天长地久的感觉和意蕴,在极度的开心里醉生梦死。

晚上用摩托车把文玉妍送回富市一中宿舍后,才去品享年华接韩果果,韩果果用激将法诈道:“羽灏,我知道你干什么去了。”羽灏一身冷汗道:“你说我干什么去了。”韩果果道:“找刘胡喝酒去了,对不对。”羽灏如释重负道:“算你聪明,真猜对了。”心里仍然不安着。

过了两个礼拜,应威擦玻璃擦烦了就让羽灏给他换个活儿,羽灏沉思一会儿道:“那就拖地吧。”应威又吹着口哨拖地去了,拖了半天地,跑过来用羽灏的手机往家打了个电话,程母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应威道:“妈,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有羽灏罩着没什么事,你就放心吧。”挂了电话,跑到一个空房间哭了一遍,出来继续拖地。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应威平生第一次拿到自己挣来的钱,数了好几遍,先出去买了两套衣服,然后到大街上乱逛。幻想着和有缘的姑娘一见钟情,再认识,再恋爱,再同居,不要结婚,再分手,再找一个有缘的,再......结果他逛来逛去也没逛出什么名堂,倒逛坏了几双夜市买的皮鞋,羽灏后才知道那个读高二的文玉妍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个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就觉得这样不太妙。因为这不利于他泡过她,把她甩掉。忽然想起刘胡,心里又坦荡起来。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羽灏给刘胡打了电话。

“喂,胡哥吗?我是羽灏,我从家过来了。”

“你这小子,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可以接你嘛,过来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

“什么!你来一个多月才给我打电话,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胡哥,别误会,我是觉得没什么事儿,一般不想惊动你。”

“那你明天过来玩吧,我现在更风光了,哈哈。”

“胡哥,我有一铁哥们儿,很敬慕你,想和你见见面。”

“好,明天过来吧,。再见。”

这次,羽灏没带韩果果,他骑摩托载应威一路飞驰,很快到了大乱街地面儿。

这时,刘胡的耳目就已飞奔回去向刘胡报告道:“主公,罗兄弟带着一个面相和您一样凶恶的男的骑摩托过来了。”刘胡一拍桌子道:“你他妈《三国演义》看多了,以后叫堂主,别叫主公,听见了吗?”那手下点头如捣蒜,悻悻退了出去。

“哎呀,阿灏,想死我了。”刘胡率领他的马刀队亲自来到门前迎接。

“胡哥,这就是我的好兄弟阿威,阿威,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胡哥。”羽灏把车子停好道。

刘胡道:“阿灏,你的好兄弟,就是我刘胡的好兄弟,走,里边细谈。”

在席间,刘胡自饮一杯酒道:“阿灏,你刚走不久,我们就和黑月帮干了好几架,左丰贤那头老驴让我狠劈了一刀,我估计不死也是重残,真他妈过瘾。他们的地盘,又划归星云帮不少。”应威看着刘胡就好像电视上的绿林好汉站在了面前一样,激动道:“胡哥,小弟敬你一杯,你比我们白老大还厉害。”刘胡问羽灏:“谁是白老大?”羽灏忙道:“那简直不值一提,以前在学校里蓝带帮的帮主白振良,小混混而已,没什么的。”刘胡接问应威道:“这么说,你也是道上的了?”应威道:“我现在哪算什么道不道,仅仅是打过许多架罢了。”刘胡两眼放光道:“你喜不喜欢打架?”应威道:“热爱!”

刘胡点点头,又斟了一杯酒,夹了几下菜,轻声问应威:“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干,我看你是个人才。”应威受宠若惊道:“希望胡哥多多照应,我再敬你一杯。”刘胡笑道:“阿威呐,自己兄弟,不必客气。”羽灏在一边喝着酒,一脸麻木的笑。

从那天起,程应威就跟着刘胡四处看场子,每天游荡在赌场,夜总会,酒楼,宾馆,舞厅,理容院之间,感觉一下子从地狱爬到了天堂,刚过一个礼拜,刘胡就封他一个队长。

上官路云一直没再来过信或电话,他觉得与羽灏似乎已无话可说,他们之间没有了共同语言。羽灏也似乎将他淡忘了。倒和文玉妍每天短信不断,甜言蜜语,尽力用所谓的幸福填充着几近空虚的灵魂;任岁月在他伪饰的潇洒里飞逝。

应威在星云帮干了一个月就给他爸妈寄去了三千块钱,自己还留了足够的零花。程父,程母从信用社取到钱后,高兴无比,连夸宝贝儿子有本事,他们打电话问儿子干什么工作,应威含糊回答说在一家大公司当电脑技术员。程父一时激动得差一点给应威曾就读的那所大专绣面锦旗送去,连旗上要绣的字他都想好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程母当时及时阻止道:“这都是儿子的能耐,和那破学校有什么关系。省点儿钱吧你。”她说的没错,那所大专的确没有开设打架课程。

星云帮的帮主洪爷决定送刘胡去香港进行为期三周的业务培训,并准备特许他选定一名随从,刘胡选定了程应威,他们两个都高兴得彻夜难眠,应威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通过他自己的新手机告诉了羽灏。

“老灏,我要去香港了。”

“你在说胡话吧,跟刘胡久了,话都变胡了。”

“千真万确,告诉你,这个电话,我可是用新买的手机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你,够意思吧,洪爷要让胡哥和我去香港进行业务培训,为期三个礼拜,到时候,我一定领个港姐回来,那才叫牛。”

“我相信你经过培训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流氓的。”

“谢谢,再见。”

林美依又把羽灏带到她的别墅里,她告诉羽灏,前夫要和她复婚。羽灏道:“这不是很好吗?怎么不见你高兴呢?”林美依道:“复婚是他提出来的,我还没答应,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羽灏惊道:“听我的意见,我有这个权力吗?”林美依怪笑道:“没这个权力,你就不会到这个地方了。”羽灏茫然无措,后悔当初不该到品享年华,不然也不会搅入这样一个旋涡。

“林姐,你们还是复婚吧,风雨同舟的结发夫妻,破镜重圆,重续旧缘,接着品享你们人生的美好年华吧。”羽灏坦诚道。林美依冷笑一阵后道:“羽灏,只要我们复婚,你就不能和我来往了,不但不能来往,你还得另找一份工作,明白吗?”羽灏道:“这个我自然明白,明天我就不会来上班了,林姐,祝你幸福,再见。”说着羽灏便要走出门去。

“罗羽灏!我很让你讨厌吗?你考虑清楚了吗?”林美依尖声叫道。羽灏道:“我们农村有句俗话,叫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是不可以勉强的,以后各走各的路吧,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

走出门外,羽灏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一个中年女人的啜泣。不由得苦笑着摇头,但他此刻却觉得天空异常明媚,好像摆脱了一种阴影的笼罩和无形绳索的束缚一样。

羽灏失业,韩果果也跟着下岗,蒋枫不久从老家返回,他和女朋友陆露也被莫名其妙炒了鱿鱼,羽灏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连累这么多的人。

几个人一起出去找工作,处处碰壁,高不成低不就,上至国家主席,下到沿街乞丐,都觉得不适合自己。以前的积蓄,都花得所剩无几,都不得不节食缩衣,羽灏有时饿得睡不着觉。此刻的刘胡和程应威还正在香港培训业务。钱也没处借去,羽灏暗下决心:饿死也不能让家人寄钱来。直到房东先生来催交房租,羽灏才无可奈何地屈尊去一个小饭店当传菜生,包吃不包住,月薪800元。

韩果果整天考虑着怎么干脆利索地甩掉羽灏这个穷光蛋,找一个多金又貌美的俊公子做男朋友。蒋枫带着女朋友去了以前那家电子厂,幸好老板正在用人之际,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收留了二人,羽灏骂蒋枫不是匹好马,蒋枫哭丧着那张大脸道:“活命要紧呀,兄弟!”往下的日子,羽灏努力地工作,店主看他卖力,很慷慨地给他加了工资,820元。羽灏气得偷偷摔了几个碗。晚上回去经常和韩果果吵架,有一次竟发展到打,一架打下来,羽灏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被咬了几口。冷静下来后,羽灏唱了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任酸涩的泪珠在脸上滚动。

一个礼拜后,一个长得很帅,穿着很华贵的青年骑着一辆豪华型摩托车来找羽灏,羽灏穿一身冼了很多次的破衣服和他谈了一个多小时,那家伙估计自己打不过羽灏,怕羽灏冲动起来揍他一顿,脸上笑容不断。

那家伙便是韩果果的新一任男朋友,羽灏和他谈完话,韩果果就飞跑上来收拾东西。

羽灏把桌子上的合影照的镜框摔得粉碎,又拾起照片撕得粉碎。

韩果果走的时候眼角滑落了一滴泪,那一滴泪是真心的,还是虚伪的,羽灏无从知道,只对着天花板咬牙切齿。

刘胡经过三个礼拜的业务培训,从香港雄纠纠气昂昂地回来了,程应威也是风度翩翩的样子,羽灏跑去向刘胡诉苦,见到应威第一句话说是:“你的港姐呢?”应威摊摊手道:“他妈都太清高了,不好泡。”接着羽灏向他们说了自己和林美依之间的事,还有韩果果的无情离去。刘胡道:“女人嘛,有了成就那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像那种老女人的话,连我也没有胃口,阿灏,干脆也来跟我干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放心,咱们虽说是闯黑道的,可伤天害理掉脑袋的事儿从来不干,你考虑一下吧。”

程应威也说:“老灏,我其实早就看出来那个广西妹对你不是真心的。算了,再找一个,好女孩儿多的是。等下一起喝一杯就没事了。那个老女人你拒绝的对,不然你就成什么知道吗?鸭!是啊,胡哥说的对,你又能去哪里呢,现在我都入伙儿了,你还犹豫什么,闯荡江湖,光明磊落,比有些腐败分子活得有正义,这几天在香港真是大开眼界,世界真是太美妙了。”羽灏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全是惆怅,心里猛然闪过一下文玉妍的影子,但他感觉现在已经无力也没有资格再爱,无论是从经济,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力不从心了。况且,谁又能知道,文玉妍会不会又是一把刺痛他心灵的尖刀。

刘胡很快被洪爷封为舵主,地位比堂主大得多,整条大乱街都在星云帮的掌控之中,黑月帮的势力已大不如前了,渐渐不能与星云帮抗衡。但左丰贤并不甘心失败,他伤愈之后,立即改革内部帮务,编制新式帮规,增加帮丁酬金,暂时恭让星云帮之锋锐,不与其正面冲突,以休养生息。并悄悄派人去泰国邀请道上专家商议对策,别外利用重金从澳门购备军火,扩充和加强战斗力量。这一切行动都被洪爷安排在黑月帮的眼线探知,并很快报于星云帮领导层。星云帮也迅速做出反应,计划如下:趁着左丰贤的改革还未实施之际,派人大肆捣毁黑月帮经营辖领下的各大娱乐场所和餐饮机构。

从各个渠道极力削减其帮内的经济系统收入,使之人心涣散,不战自败。让刘胡的五十人的马刀队围歼黑月帮的的板斧队,瘫痪对方的主要武装力量,去市中心幼儿园绑架左丰贤的孙子,要胁其拿出巨额家底,从财务上断之后路,以防老家伙东山再起。收买大批混混痞子去砸烂左丰贤在市郊的别墅,让他彻底知道星云帮的厉害,从此不敢妄动。利用白道关系向警方出示有力证据,证实左丰贤的犯罪之迹,可借刀杀人,从根本上灭绝黑月帮残余,避免对方势力死灰复燃。买通狱警,让其在饭菜中放入‘含笑半步癫’,结果左丰贤老命,要做得干净利落,让法医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查无对证,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这些计划制订以后,印发各分舵,堂口,由各舵主逐步完成。

刘胡也得了一份,他的任务是率领马刀队去砍黑月帮的板斧队,羽灏看了那些计划都佩服不已,明白了当一个黑帮首领也必须具有非凡超群的政治才华。刘胡问羽灏敢不敢跟他一起去,羽灏表示敢,但必须要有一把刀,刘胡说当然有刀。然后,刘胡领着程应威,罗羽灏还有五十名马刀队员浩浩荡荡地从总舵出发,直*黑月帮老巢,他们在市郊的一家地下赌场与对方板斧队相遇,双方展开了血腥的肉搏战,刘胡一马当先,手晃马刀第一个冲入敌阵,其他弟兄见舵主如此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纷纷提刀冲锋,应威在人群里也是一副骁勇善战的样子。立时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并伴着几声惨叫。羽灏从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得毛骨悚然,站着一动不动,幸好对方人少,分不开身过来,羽灏才安然无恙。

二十分钟后,板斧队投降,刘胡吹一声流氓哨示意大家收兵,刚走到梯道口,就见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每个警察都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刘胡很快识趣地举起了双手,马刀咣啷落地,其余人等也俱照办,一名警察在刘胡身上搜出了一把黑色小手枪,子弹已上膛。警察道:“呀,仿制高级土枪。你做的?”刘胡道:“这个很容易做,不比做弹弓难。”警察道:“有才,可惜是歪才。全带走!”有几个人捂着伤口哼哼呀呀的在地上打滚,旁边一名警察又皱着眉头拨打了120。

这些人全部被带去公安局,刘胡在局子里守口如瓶,一字不吐。公安就问羽灏,羽灏带着哭腔道:“我是第一次,我刚才没砍人。”公安道:“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们老大是谁,受谁指使的。”羽灏道:“我不知道。”那个公安甩了羽灏一巴掌骂道:“再不老实,让你吃枪籽儿!”应威道:“你熊什么熊,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你这德性跟电视上那国民党黑狗子差不多!”那公安更怒,又过去要打应威。另一公安忙拦住道:“不要冲动,咱得依法办理。”刘胡道:“你把他们放了,这事我最清楚,他们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没见过世面,是被我哄骗来的,刚才他们只是拿刀摆摆样子,确实没打架,我用脑袋担保!”

公安道:“你那破脑袋值几个钱,给我当尿壶都不够资格。”另一公安道:“早就听闻本市两大团伙的黑恶势力,前任市长没下功夫整治,影响极坏。现在新市长上任,下决心打黑除霸,不再容黑帮危害一方,为非作歹。就从你们身上做切入点,顺藤摸瓜,将这股存留多年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以解民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是从实招来,若有立功表现,可以适当从轻发落。”

刘胡还是那句话:“你先把他们放了,有什么事,我顶着。”刘胡把星云帮的底细全盘托出,近期行动计划也一一相告。富市警方根据他提供的线索,调动武警协同作战,很快击垮了星云帮的主要抵抗力量。在一艘开往香港的快艇上将洪爷抓捕归案,没过多久,左丰贤也落入法网。富市盘据多年的两大股黑恶势力被一举消灭,大乱街重新治理规划,商铺林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被市政府更名为复新路。

羽灏和应威被放了出来,刘胡一时半会还出不来,他们都知道那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兄弟,将继续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热闹而冷清的城市里游荡着,漂泊着,徘徊着,以往的一切都恍然若一场淡梦,回想一番,唯一的反应便是让人从心底发出几丝苦笑罢了,他们不知道对那个向警察告密的人,该感谢还是憎恨,因为他告密,刘胡被抓,刘胡被抓,他们似乎一下子从天堂滑向了地狱。有些往事并不会真正地随风而散,而会久久地让人痛苦怀念,这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夜幕悄然又至,这座城市再一次灯火辉煌,与漫天灿星相互映耀,形成一种别样的美。羽灏再也无心欣赏,和应威去找了一家小旅店投宿,他们在桌子前伏案沉默,刚刚用过的晚饭,只是一包泡面。房间里昏暗的灯光渲染着不曾有过的凄冷。羽灏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他木然接了电话,那边一个声音:“罗羽灏吗,我是文玉妍,你现在在哪儿呢?有时间吗,出来玩吧。我们放假。”羽灏刚想张口,又闭上嘴,沉默片刻道:“你打错了吧,这里没有罗羽灏。再见!”然后用力合上了手机,同时心口撕裂得痛,那痛被意志固执地融化掉,又掺杂在呼吸里。浸透着他大脑里的第一根神经线。

此时百感交集的羽灏,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忽然起身去向旅店老板要来纸笔,在应威奇怪的目光中用微抖的手写道:

无翅鹄

仰望蓝天

那个神秘浩辽的地方

漂浮着多少透明而灿烂的梦想

是命运的不公

还是上帝的玩笑

自己明明胸怀大志

却不能展翼远翔

眼泪滴落

被风吹凉

一次次的奋然希望

一次次的凄然失望

任凭痛苦在心中延伸

在无可奈何的煎熬里

等待奇迹的出现

无怨无悔地耗尽

逐志的力量

当笑容纯真绽放的时候

世界

已是地老天荒......

然后,他们开始抽一包刚买来的劣质香烟,那烟很苦很涩也很呛,但两人还是使劲地抽着,抽着,烟雾失落地升腾,忧伤地飞旋,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隐约了丝丝缕缕记忆的过往;模糊了两张青春而疲倦的脸......【全书完】

作者声明:本书是笔者多年前,十四五岁的时候所写,时代背景会有所偏差,文笔会稍显幼稚。我现在翻出来也懒得改了,各位看官多多谅解。主要是写一个从小壮志凌云,斗志昂扬的少年在走上社会之后迷失了自己的故事,以反面的事例来呈现出教育警世意义。启示大家找准自己的定位,在奋斗中不迷失,不迷茫,用坚强的毅力和不屈之意志在人生的风雨坎坷中向着初心之中的梦想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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